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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重新商议一下合作计划。”

来见宋知韫的是祁知礼身边那位神秘的私人助理，她没在祁氏挂职，但有关于祁知礼的项目都是她在处理。

“是因为近来的事故，所以祁氏想要终止合作吗？”如今盛世的项目已经停了，而且很可能没有后续，就算继续，也需要投入更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如果再失去祁氏的案子……

宋知韫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支撑不住。

程诉沉默了，其实现在终止合作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他们前期已经做了这么多投入，项目中断他们也要承担很多损失，并且新的合适的合作方太难寻找，可如果继续，面对的风险是未知的，而且股东那边祁知礼没法交代。

“宋总，请您理解，祁先生有祁先生的难处。”

今天为什么祁知礼没有亲自来，只留程诉一个人，他被困在祁家也是身不由己，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我们可以保证，网络上关于晟启的负面新闻均不属实，晟启上下绝对清白，希望祁先生和程女士能给我们机会。”

“宋总，清不清白不是张嘴说说就可以的，有时候，舆论的力量会超乎想象。”

宋知韫很明白程诉说的这句话，她现在就在切身实地的感受这句话，“造假”事件热度居高不下，晟启股价连日下跌。

“如果晟启能够洗刷谣言，证明自己，那祁先生是否愿意和我们继续合作。”宋知韫已经走到绝境，眼前绝对不能再失去祁氏的资金。

程诉在商场这么多年，那些暗算手段也见识过不少，晟启今天不知道被谁摆了一道，否则一贯的清流底子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丑闻。

何况……晟启这个合作方可是她推荐的，当初从那么多合作方中层层筛查，亲自挑选出来的，她好像也不信自己的眼光能这么差。

推出一份协议给宋知韫，“如果晟启能在规定时间内查清真相，证明清白，祁氏愿意继续和晟启合作，在此之前，项目中断。”

合约的期限是一个月，如果到时依旧是这幅景象，祁氏就要解约了。

“当初的合同没有约定好，遇到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案，这份补充协议就作为在正式条款之后的补充，这样我们的合作也更有保障。”

协议拟的很公平，双方具有同样的权利，如果祁氏发生类似的事，晟启也可以中断合作。

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宋知韫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从祁氏出来的时候，天色泛着灰雾，不轻不重的雨砸着，初夏里是一股潮热，比平时更难受。

脚伤渐好，这几天没要程霜送了，她自己开车回家。

客厅回响着祝砚安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忙吧。”似乎是听到宋知韫回来的声音，匆忙的挂了电话。

一反常态的正经脸色让宋知韫好奇，“在和谁打电话？”

祝砚安笑笑，没回这个问题，问她，“吃饭了吗？”

这几天太忙，宋知韫确实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前天胃疼过一次，被祝砚安逮住，按时投喂三餐。

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祝砚安太了解她的口味，桌上都是她近期爱吃的菜，不过只动了两口，宋知韫就放了筷子。

她是真的没胃口。

以前若是稍微遇到点难受事儿，宋知韫就老是吃不下饭，后来才知道，胃是情绪器官，她那些说不出口的负面、担忧情绪，胃替她全部体现。

“怎么了？”

今天的宋知韫比平时情绪更低，祝砚安多少年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了。

饭后烹了杯热茶，在窗边静坐，这会儿雨下的大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玻璃也能听见。

“公司那边的事很不好解决？”

宋知韫鲜少会和祝砚安提起这些事，他现在了解的都是网上披露出来的信息，内里什么样，祝砚安一概不知。

的确是不好解决，祁知礼卖她一个面子，项目中断的风声还没往外传，若是真公布，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个月的调查期，对晟启来说实在太紧张，集团上下多少人碰过这些资料，里面又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短时间太难理清，宋知韫也犯难。

难道宋晟多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这事没敢告诉宋晟，他近来身体愈下，宋知韫也不敢去老宅。

电话铃响，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宋一明，年后就和钟玉出国了，大约是得知此事，才火急火燎的赶回。

宋知韫冒着夜色去了机场，宋一明和钟玉正从VIP通道出来。

虽然宋一明有段时间没亲自在公司处理事务了，但敏锐的底子还在，也是宋晟花心血养出来的儿子，也是曾在商场上叱咤过的人。

这些日子的担忧与劳累体现在宋知韫这张憔悴的脸上，眼下乌青未曾遮掩，雪白皮肤衬托下更加明显

“阿韫。”钟玉艺术家出身，这些年也没接触过商场上的那些事，但亲手养大的女儿被摧折成这般模样，她是实打实的心疼。

“爸妈一路劳顿，我先送你们回家休息吧？”

宋一明和钟玉看到这些消息时，人还在南半球某个不知名小岛上，那里的机票很难订，返程匆忙，他们沿途转了好几次机，才在夜里回到京城。

“公司的事，还处理的过来吗？”

宋知韫是个不爱说“不”的人，却也不爱撒谎，特别是在亲密无间的家人面前，沉默代替了回答。

“阿念呢？”没见到宋知念，也没听见她的消息，他们难免要多问两句。

不想他们一回来就担心，宋知韫只模糊的说，“这两天累到了，在家里休息。”

连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宋知韫在大事上确实更有风范，二十几年的无声浸润让她养成了流程式的端方。

宋知念确实还差火候，连宋一明也有些质疑，当初急不可耐的把她送进公司，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宋知韫没细讲，但从那些新闻里，宋一明也知道几分，宋知念这次很有可能摊上大麻烦了，恐怕休息是假，害怕是真。

回到阔别已久的别墅，佣人在接到他们要回来的那刻就开始打扫。

在书房商谈了一会儿，宋知韫临走前，宋一明跟她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他和宋知韫想法是一样的，宋晟病着，不好惊动，他们家现在能撑着的，不过是他们父女二人，总不好徒留宋知韫一个人在那。

宋一明今年刚过五十，平日里闲着穿的随意，看起来不显年纪，倒是换上正装后，有些经岁月后的沉淀质感。

宋知韫也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宋一明了。

“上次坐在这间办公室已经是两年前了。”连宋一明自己都感叹，宋知韫成年后，一边在京大完成学业，一边就进公司了，还没毕业，就已经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宋一明也随之淡出视野。

不过时隔许久的再次共事，似乎也并不顺利。

昨天才签的暂停项目的协议，宋知韫料到迟早会走漏风声，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今早就有多家财经媒体报道这件事。

这对祁氏来说并不算什么事，反而能落到一个清正的名声，但对于晟启，本就走低的股价已经跌无可跌。

也不知道是哪家媒体蹲在公司门口，拍到了宋一明来公司的身影，这会儿外界猜测更甚。

许久不见的总裁再次露面，似乎在昭示着晟启陷入了无法言说的危机，要请钟爱游山玩水的宋一明出山。

接二连三的爆料和事故，晟启一直占据着商业财经板块的话题讨论度第一名。

“以前觉得晟启是为数不多的良心企业，没沾那些资本家的恶臭风气，果然还是不能轻信。”

“再也不会用晟启家的产品了，数据造假哎，出了安全事故怎么整。”

“我就说怎么前段时间刚买的，没几天就坏了，当时还夸人家好说话免费给换了一个新的，原来是知道自己有问题，心虚了啊。”

网友们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一点点小事开始捕风捉影，不是真的也能说成真的。

这一次，等着采访的记者没再围着宋知韫，把矛头转向了宋一明。

“宋先生，您这次回归集团是否意为着晟启到了十分艰难的地步？”

“宋先生，针对您女儿宋知念小姐被指控财务造假的新闻你有什么看法？”

“宋先生，关于宋知念小姐的任职是否会有变化？”

“宋先生，关于晟启不断下跌的股价，集团是否有什么措施来挽回？”

“宋先生……”

五花八门的提问让人头大，门口异常喧闹，宋一明却很难得能耐着性子回答。

“我还是只能说，网上传闻均属不实，我们正在努力调查中，会尽快给股民和消费者答复。”

“晟启与祁氏的项目中断是否意味着祁氏即将撤资，到时晟启面临巨大的资金窟窿会如何填补呢。”

这个问题实在太犀利，这哪里是问的项目，明明想问的是晟启会不会破产吧，没有祁氏的资金，他们根本撑不过，何谈填补窟窿。

宋一明看见提问记者胸前的工牌，是一家网络媒体，体量不大，从前也不做财经相关的报道，难道晟启的事已经大到所有媒体都争抢采访的地步了吗？

送走记者，宋一明和宋知韫挑了一批信任的手下，联合人力部门和项目部一起调查，之前已经查过项目资料，却没找到问题，那现在就从人员开始查，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此外，宋一明派了自己的特助，去特别调查那家发问的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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