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的一群人往附近的卡拉OK走时遇见了带妹妹的上代康纯。

五个姑娘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这个穿着便装、笑得温柔极了的人是谁，直到萩原笑着招手，听见“上代”的称呼后才隐隐有所猜测。

“那个、是那个第一天迟到的上代吗？”

上代康纯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满是好奇的妹妹，捂脸，看起来窘迫极了。

萩原研二见人快要烧起来，忙笑着打圆场。上代康纯和几人打过招呼，又再度对着五人深深鞠躬，就带着妹妹逃一样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嘛，看来上代还是很重视自己在妹妹面前的面子的。”回想起小时候经历的降谷零有些感同身受，对于当中被揭老底的上代表示同情。

“真惨啊那家伙。”松田阵平幸灾乐祸。

这只是联谊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上代康纯长相普通，出众些的或许是气质。但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最近的磋磨中也已经消失殆尽。只是耳闻他壮举的姑娘们笑笑，提两句“真不愧是兄妹啊”也就转换了话题。

“硬要说的话——他妹妹还显眼些？”

原本抱着脑袋走在后面的松田阵平突兀开口，几人对他投以惊奇的目光。萩原研二歪头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见面，遗憾地得出了和松田阵平一样的结论。

与便利店那次相比看上去要不起眼很多呢......这段时间上代又被能村狠狠磨炼了吧，真可怜。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着其他人一起调侃松田阵平。

“松田，没想到你喜欢那种类型的。”降谷零抬起手臂狠狠一撞，松田阵平身子一晃，狠狠咋舌。

“不是。算是直觉吧。”松田阵平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索性把那一点违和感抛之脑后。

相比起不太熟的同学和他的传奇妹妹，他对萩原研二答应献出的、马上就要惨遭拆卸命运的闹钟更感兴趣。

一群人特别是萩原研二玩得痛痛快快，第二天都有些精神不济。和往常一样同样打着哈欠的上代康纯拿着扫把路过，顺手分给五个人润喉糖。

最后糖基本都进了萩原研二肚子里。

“没办法嘛，一直在唱。”萩原研二笑嘻嘻，把来自幼驯染的润喉糖扔进嘴里，“这个糖很好吃哦，你们真的不要吗？”

“不用了，昨晚你一直在唱，你吃吧。”诸伏景光微笑着摆摆手，降谷零也毫不在意地耸肩，伊达航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

“确实，我吃过好几次了。上代身上总是习惯带着糖呢，之前他也会分给我。”

身为班长的伊达航平日里免不了呼喊。嗓子不适时，路过的上代康纯总能奇迹般从兜里变出糖来。

“唉？上代平时经常吃糖吗？”萩原研二把糖咬得嘎吱作响。伊达航握着扫把捏着下巴，尽力从大量砸落的知识里回忆起零碎的碎片。

“我记得他是说，他妹妹喜欢，他也就带习惯了，在学校也顺手会带上一包……嗯？”

提问的萩原研二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两眼发光盯着逐渐驶近的车子。伊达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中断了叙述。站在最外侧的五人发出大小不一的惊叹。

递过糖的上代康纯沉默地清扫着自己负责的区域，眼神略显冷淡。两人从他的身边走过，说笑着撞击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说了些什么，他才笑着抬头。

“怎么了？我刚刚走神了。”

撞他的人是高须孝志。

对方极其夸张地搭上他的肩膀，手顺势在他胸前拍了拍：“你今晚也要出去找妹妹吗？”

上代康纯略微失落：“今晚不了，她明天要体检，今天要早睡。”

“你小子，难得清闲还不愿意了。”高须孝志哈哈笑着。鬼冢八藏从那辆马自达上下来，宣布他们今天的打扫结束，高须孝志揽着人就往学校里走：“今晚说什么都出去玩玩哦！说定了！”

“唉、但是……”

“偷懒一天没什么的！一天能村都要说你吗？”高须孝志不满意了，“我可听说前几天你和奥本他们出去玩了！不跟我去可就不算兄弟了。”

奥本叶，隔壁班同学，因为学业上略显困难被老师多加关照，与被过度关注的上代康纯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意思，两人勉强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

“都说了那是偶然遇见，你都提了好几次了。”上代康纯无奈道，“今晚能村教官没想找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高须孝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行吧。那下次要来啊。”

上代康纯笑着点点头。又是马达启动的声音，那辆帅气的马自达从几人身边一闪而过，高须孝志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上代康纯平静地注视着车辆在学员的惊叹声中逐渐消失，不忘嘱咐身边的人：“别忘了早些回来，教官说这些天开始大概会有部门来警校内考察了。”

“能村？”

“是。”

“啧，那老头虽然对你不太友好，但还是舍得放点消息。”高须孝志不耐道，“我知道了。中午和我们吃饭吗？”

上代康纯歉意笑笑：“约了高宫他们一起。”

“唉，确实你和他关系挺好的。”高须孝志意味不明，但爽快地松手，找个由头和同行的人先回教室了。

上代康纯表情逐渐冷下来，借着拍灰的动作用力掸掸被触摸过的衣袖。

……

下午有重装备训练。

一群小伙子背着东西跑得满身大汗。原本兴致勃勃的高须孝志险些没了出去玩的兴致，但想起白天的豪言壮语，还是强撑着出去转了几圈，回来正巧遇到抱着盆出门的上代康纯。

他一如既往地打着哈欠，专心走着路头都快抬不起来。高须孝志连喊了他好几声，对方都没听见。高须孝志强打精神，快步回到宿舍，抱着洗澡的东西就往外跑。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人被堵在了澡堂外。

现在恰巧是人最多的时候。上代康纯或许是想早些洗澡睡觉，谁知道反而排起了队。他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隔着几个人，高须孝志想叫人到队尾来和自己聊天，看看他萎靡的神态又觉得有些残忍。

夹在人中上代康纯踌躇。他只站了几分钟就哈欠连天。闻闻自己身上，又不想直接回房间。队伍前进得很快，上代康纯探头估计了一下还是站定，但明显在神游天外。

此时身后又跟了几个人，高须孝志不好再发声。观望间他猛然觉得上代前面的人有些眼熟。多看几眼，他看见这一届警校生中最闪亮的一批人终于在聊天过程中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身后的上代康纯。

“上代？”

五人中最高的伊达航余光瞥见了这个低垂的脑袋，萩原研二探头凑过去，把听见名字下意识抬头的上代康纯吓得后退了一步。

“唉是上代，你在我们后面啊，怎么不说话？”

上代康纯歪头，辩识了一下说话的人，反应比平时慢半拍：“……抱歉，没注意。”

萩原研二想起他睡在路上的经历，下意识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那个，上代，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困呢？”

离得最远的降谷零探出脑袋。精力充沛的他不能理解这个除了第一天就没有精神过的同学。

加上上次能村的态度……

“？”

上代康纯反应了一下这个问题：“啊……这几天是因为小有未她总来找我，我送她回家，路上稍微累一下……之前的话都是正常的周期性困倦，没什么问题，不影响正常学习的。”

“今天妹妹酱没有来吗？”

“嗯，她明天要体检，今天要好好休息。”上代康纯语速缓慢，“虽然轻松一些……但是、稍微有点寂寞呢。”

“那、能村教官平时对你的关照会给你造成困扰吗？”诸伏景光委婉地问。

即使再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他还是觉得能村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和第一眼的儒雅随和一点也不匹配。思及那天提到的“上代本人的想法”，他决定趁着上代不太清醒套一套话。

“……什么？”上代康纯卡顿。五双眼睛盯着他，他慢吞吞地继续说：“没有过度，所以并不困扰。”

居然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是针对吗……

松田阵平心直口快：“喂我说，那个老头完全就是看你不爽吧！”

“……什么？”

“‘关照’和‘针对’是有区别的。”松田阵平凑上前去，“你那种程度完全超过关照应有的范围了吧？”

“……还好？”

上代康纯在五人逐渐犀利的目光下凝神，认真思索，然后极其认真地给出答复。只是五人目光灼灼，看得他尾音带上了些不确定地上扬。

“毕竟，能村叔叔和我的父母相比很温柔哦。”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感受的评判标准，同时疑惑地看向直接指出问题的松田阵平，“你小时候父母没有这样对过你吗？”

听上去明明只是普通反问，单纯又疑惑，松田阵平却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猛地放大：“你这家伙——”

“嘛嘛，父母教育方式各家都不一样，我们的父母对我们管理不严格。”伊达航一把按下松田阵平的肩膀，忙笑着打圆场，“话说回来，平时很少在这个时候见到上代来澡堂呢。”

“嗯……平时晚上都有事，加上我也不想等，都选人少的时候过来……今天太困，我都忘了现在人最多……有些后悔……”

见刚刚严肃的几个人放松了姿态，上代康纯注意力又开始涣散，仅仅凭借直觉回答问题。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最前方，还想再问什么的降谷零被诸伏景光推着率先进去，压着松田阵平的萩原研二笑着在幼驯染耳边说了什么，很快也就进去了。

最后是伊达航和上代康纯。联想到上代康纯今天极差的精神状态，高须孝志估计他大概会以最快速度结束，不禁暗暗着急。等排到他时，他快步进入，扫视全场，在一个人隔壁看见了侧着身子的上代康纯。

又是熟人。

白天上代康纯提到过的高宫。这人是隔壁班的前几名，不知道怎么能和他说上话。

高须孝志急忙上前，与夹在高宫和伊达航中间的上代康纯搭话。正与高宫有一没一对答的上代康纯转身，高须孝志在烟雾中看见了他紧实肌肉覆盖着的身体，连同精壮的双腿一起，被热气熏得富有光泽。

他打趣着这个鲜在这个时段出没的人，上手捏了一把上代康纯的胸肌。

温热且富有弹性。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