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你在想什么？”
苏格兰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想哥哥上警校那会——”她叠着双手靠在脸边，“很有趣的事情哦。你想听吗？”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格兰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这是我的一点小建议：苏格兰，夹好你的尾巴。”红方看着沾了不少灰的人，玩笑一般地说，“嗯，最好不要联系？”
这话实在是指向有点明显。
苏格兰一手摸上身上藏着的匕首，一边问：“嗯？什么？”
“——开玩笑啦。”红方低下头吃面，“究竟是不是玩笑呢？你想试试吗？”
“……”
难以捉摸。
上代有未手上紧握着自己和zero的生死，诸伏景光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好心提醒还是在威胁，亦或是最后通告。
红方威士忌动作一顿。
在苏格兰紧张的视线中，她慢悠悠伸手进内袋——
“是BOSS有什么吩咐吗？”
红方威士忌看着手机，面无表情。
然而她视线发沉，手上也明显用力。
“是实验室哦，苏格兰你还没去过实验室吧。”红方威士忌勾起个不太愉悦的笑容，“我吃完了。”
苏格兰看看她没动几口的面，识趣地没有说话。
上代看了看身边还不明所以的人，恨铁不成钢。
能村叔叔——怎么能又混进去一个的啊！
上代抱头尖叫.JPG
她在「上代康纯」时就发觉高须孝志有问题。
从他开始频繁接触自己开始，上代的雷达就响个不停。
找自己旁侧敲击问能村和警校的事甚至还在暗中挑唆——正常人哪有问这个点啊！
交朋友时一定会避开查户口问题的上代深沉地想。
这家伙真有问题——真要查户口也不会这样查啊！
直到找来金井辰巳映证自己猜测时才确信。
一般人很难想到「假扮身份」这种事。上代自认为自己一直扮演得很好，即使男女之间不可避免有细微差异，但是在多年的适应、调整下，她早已能凭借对各种细节的把控演得天衣无缝。
但是不可忽视，再细节，在生理层面上她无法改变——她还需要利用世界对女性天然的蔑视加上实验后脆弱的身体混进组织。
能通过毫无破绽举止看出差异的，大概率曾经就见过女扮男装技术更加高超的人。结合之前隐隐约约有过的千面魔女传闻，就能够猜测高须孝志与那个组织有关系。
而他看见金井辰巳后难以置信工作神态就把身份坐实了。
能这么笃定，看来他确实和千面魔女熟悉。幸好有金井辰巳，就是贝尔摩德来了「上代康纯」也是货真价实的。
她原本打算一直把高须孝志放在能看得见的地方，必要的时候放点错误情报扰乱视线，但现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进去一个……放着不管会出大问题。
得想想怎么利用高须孝志，把剩下的人引出来才行。
她抬头，扫过诸伏景光同样因震动拿出的手机。
……还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
鬼冢八藏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他算半个知情人，暂时没有变成整个知情人的打算。
能村起身把几人迎接到沙发前。胜田雪音和金井辰巳站在白马身后，两位前辈不断示意，这才坐到两边的沙发上。
“您来是有什么新消息吗？”
能村握着手掌惴惴不安，白马挥挥手，笑得平易近人：“是有些事想向你确认，放心，一切都很好。”
能村沉默片刻，微笑：“是吗。”
他手掌一并，看看坐着的两个后辈：“他们呢？没给您添麻烦吧？”
“雪音帮了我很多。”白马笑，“正是有她的帮助，这次我才想找你确认一点东西。金井，不用紧张，因为很少见面，于是今天带着你一起过来了。”
金井辰巳腼腆地笑，抬手挠挠侧脸，根本看不出已经工作了好几年。
“能村，我想请你回忆一下这两年——高须孝志那一届后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学员？”
“……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的。”
白马不会空穴来风，能村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对方委婉地提问。他烦恼地揉揉头发，先快速过了一遍脑子里还记得的名单。
“这几届刺头出得很少，全集中在上代那届了。平时不说话的学生成绩没有特别出众的，都安排去了各县警局，留在本部和进入公安的人明面上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算了算：“自那之后进入公安的有九人，刑事部那边收了十五人……剩下的有一大半去了地方警署，其余去了其他部门。这些人——没有特意来打交道的。”
能村是传奇。
曾经是。
他在一次任务重大失误后已经消失很久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上上次出现是给被重创的卧底工作扫尾，上次出现是任职警校教官。
暗地里，自从能村上次出现后，他的行踪就被查了无数回。
然而这个传奇却足不出户。他几乎不离开警校，偶尔外出也是警校和警视厅两点一线，活得像个幽灵。
但至少能有固定的位置。于是有组织暗中想要送人进警校来看看能村到底要干什么，在面试就被刷掉了。
“会不会是再往前，我来警校之前的人？”能村猜测，“就像高须孝志那样，他是偶然吧？”
“不，他们应该是想送人进去——尽管不能排除其他部门早就被渗透，但高须的目标很明确，公安之前是没人的。”
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快速否定了前面的说法。
“雪音，这几天去那边的人员查清楚了吗？”他转头，胜田雪音摇头。
“这几天刚好在归档……几乎每个部门都派人去了。”
能村想象了一下需要排查的人数，感同身受地抖了抖。
“你把名单给我一份吧。”白马一点也不急，慢悠悠喝一口，“我这边来想办法。”
“是，晚些我就发到您发邮箱。”
简略谈话完，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能村摩挲着杯壁，两个小辈规规矩矩地垂着头，白马淡然自若喝茶。
“那个——”
“哦，我妨碍你们叙旧了。”
能村忍不住想问什么的瞬间，被白马精准打断了。这个老头笑呵呵站起身：“我去和鬼冢聊聊天，说不定他有什么发现呢。”
“不……”
能村徒劳地伸着手，被白马主动无视。
三人呆滞地看着白马离开，无奈地长长叹气。
“……还是，没有消息吗？”
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能村揉着没有，没什么美感地靠在沙发上。
“我原本以为今天会有消息的。”胜田雪音把脸埋进手掌里，“没想到是有人混进去了。”
金井辰巳苦笑：“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是有消息了。”
又是一段快要窒息的沉默。
“后续就是辰巳了吧。”
胜田雪音缓过神来，微笑着看向金井辰巳：“嗯，打听具体情况就交给你了。等白马先生下达指令你就出发。”
“哎呀……”金井辰巳戳着脸颊，有些拘谨，“真是紧张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我投入任务呢。后面就只有雪音了呢，能村先生会寂寞吗？”
“哈，这种事情再过一百年吧。”他勉强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我很想这么帅气地说，但是我确实会寂寞哦。辰巳，要保重啊。”
“还没有准备开始任务呢。”金井辰巳笑，“嗯，总之——我会尽全力调查的。”
他会调查清楚上代有未怎么死的，并带着目标潜伏于组织中，直至落幕。
“到头来还真像她当时说的那样，是个奇思妙想呢。”能村苦笑。
门外的白马靠在墙边，手上是刚挂断的电话。
嗯，奇思妙想，刚刚的电话怎么不算呢。
出于对刚刚提出的大胆方案的奖励，就拖延一段时间再告诉相关知情人「一号」存活的事情吧，他笑眯眯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