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怎么会在人脑海里炸开呢?
如果是之前,姜喜星肯定理解不了,小说里男女主表白时的这类心理描写。
但是,现在她理解了,并且感同身受。
在她听见,陆濯说“喜欢她,很喜欢她”的那一刻,千万朵烟花在她脑海里,升空,绽放,散发出了绚丽耀眼的光芒。
眩晕感随之而来。
心跳在安静的空间里,砰砰砰,砰砰砰,一声又一声,清晰有力。
直到,震耳欲聋。
陆濯听见她的心跳声了吗?又或是,她听到的心跳声,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
姜喜星不敢再继续盯着陆濯炽热的眼睛看,她垂下眼睫,视线一寸寸往下移动,从他高挺的鼻梁滑到嘴唇,再到下巴、脖颈。
然后——
她目光一顿,又慢慢挪到了颜色红润、柔软的嘴唇上面。
陆濯嘴唇的形状很好看,唇线清晰,唇珠明显,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他伸出一点舌尖,舔了一下上唇。
更深一点的红色,在圆润的唇珠上掠过。
姜喜星呼吸加快。
她突然……很好奇,陆濯嘴唇的触感。
应该会很软。
不过……和腹肌比起来,究竟会更软多少呢?
抬起眼皮,姜喜星靠近陆濯,明明她的脸颊和耳尖都通红、烫得厉害,眼神里却带了点诚恳天真又无措的侵略意味,“濯濯,我们要接吻吗?”
不要。
陆濯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就算他和姜喜星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但是,他认为他们的恋爱速度也不需要太快,循序渐进才是他更想要的节奏。
可是,身体的反应欺骗不了自己——
他想要和姜喜星接吻。
很想。
在她问出他们要不要接吻的时候,他全身的神经以一种毫无秩序、极其混乱的方式,飞速地麻了。
眼皮像蝴蝶的翅膀,缓缓下垂,陆濯视线微颤,他看着姜喜星的嘴唇,低头吻了上去。
两唇相接,不到一秒。
陆濯便脑袋后移,离开了姜喜星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姜喜星感觉自己被羽毛碰了一下,很轻,有点痒。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陆濯,挑了一下右边的眉毛,仿佛在问——
这……就结束了吗?
陆濯呼吸颤了颤,他右手握住姜喜星的后颈,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没有结束。
这一次的吻,急促许多,但还是青涩,两人毫无技巧,只会唇瓣贴着唇瓣,然后重一下,浅一下,与对方气息交缠。
姜喜星被这缓慢、纯爱的吻撩得头皮发麻,心脏酥软,她没忍住,舔了一下陆濯的唇缝。
接着,一切便变得不可收拾。
像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释放的突破口,陆濯咬着姜喜星的下唇,将舌尖伸了过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吻,试探、触碰、缠绕的动作完全出自本能,密集占据对方领地的纠缠,令她们本就薄弱的理智迅速崩塌、消失。
水声、喘息声接连响起,渐渐变大,盖过了身侧的手机铃声。
直到,姜喜星呼吸不过来,陆濯贴着她的嘴唇、给她换气的时间时,他们才听到旁边响了很久的手机铃声。
伸手拿过手机,陆濯看了一眼,他声音沙哑地问姜喜星,“你室友……你没告诉她们,今晚你不回去了?”
姜喜星喘着气,“……忘记了。”
陆濯呼吸不稳地问:“要现在接吗?”
“嗯。”
深呼吸了两下,姜喜星接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霜霜。”
“星星,”赵如霜声音焦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我今晚不回去了。”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姜喜星看了陆濯一眼,“对,有点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和陆濯在一起。”
“好,你们也是,早点休息,晚安。”
挂掉电话,后知后觉的害羞和尴尬逐渐漫上了姜喜星的大脑,让她不太敢,立即抬起头与陆濯对视。
怎么刚在一起,就……就接吻了呢?
还这么……激、烈。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
她感觉,她没有办法和陆濯共处一室了。
到底是谁说,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接吻会笑场啊?明明,带给她的是加倍的尴尬……
拿过姜喜星手里的手机,陆濯把它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他摸了摸姜喜星垂下来的头发,问:“要继续吗?”
“不……不了。”姜喜星逃下床,慌乱地扔下一句,“明、明天我还有课,我先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卫生间水声响起。
陆濯抬手捂住眼睛失笑:喜喜,你已经洗漱过了。
本来,和姜喜星出来住,除了不想被寝室阿姨记名字外,他还想和她好好聊一聊,但是……
太突然,也太快了。
等他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冷静抽离了。
怕姜喜星尴尬,卫生间的水声停止时,陆濯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从卫生间出来,姜喜星便看到了,躺在她们接过吻的那张床上、已经“睡着”的陆濯。
“睡这么快……”走过去,姜喜星在床边站定,她弯腰戳戳陆濯的脸,陆濯毫无反应。
姜喜星有些不满,小声嘀咕了句,“陆濯濯,你是猪吗?”
“睡着”的陆濯,面色沉静,白皙的皮肤泛着颜色较深的粉,睫毛很长,嘴唇红润,看着有些肿。
是被她亲肿的吗?
当然,除了她还能有谁。
姜喜星心里一动,巨大的满足感和悸动生出,令她心脏发软。
腰弯得幅度变大了一些,温热的呼吸一点点靠近,在快贴上陆濯的薄唇时,姜喜星脑袋上移,把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晚安,濯濯。”
灯光熄灭,姜喜星在旁边的床上躺下。
几秒后,陆濯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失神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在心里回了句:晚安,喜喜。
.
翌日,天还没亮,姜喜星就醒了。
她的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
大脑过度亢奋、激动,她根本无法进入深度睡眠,昨天晚上,把灯关了以后,她实在睡不着,最后偷偷躲进被子里,下载回了短视频软件。
登录账号,即使有心理准备,消息那栏的红点还是让她猛然一惊。点进去,清理了一下消息,姜喜星开始刷她之前发的视频。
点开的第一个视频是,成人礼的时候拍的。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蝴蝶结公主裙。
这条裙子是陆濯送给她的成年礼物,成人礼结束,她才从姜迎芸口中得知,它的价格。
很贵,令她咋舌。
视频里,她和陆濯、李榆、季杨从教室走廊,转场到蓝天白云的操场,明媚灿烂的阳光下,身上的衣服也由校服变为了裙子、西装。
热烈、熠熠、朝气蓬勃的青春,这是属于她们共同的记忆。
之前剪辑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在两段视频定格的最后一刻,陆濯都唇角微勾,看向了她。
姜喜星嘴角上扬,心里跟吃了枫糖似的。
第二个视频是暑假拍的,那天她和陆濯参加完班级的毕业聚会回家。陆濯走在她前面,她掏出手机,悄然放慢了脚步。
等陆濯挺拔的背影全部出现在她手机里,她忽然出声,喊了句,“陆濯,毕业快乐!”
身形顿了一下,陆濯停下脚步,回头对她笑,“毕业快乐。”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喜喜,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吧。”
比起置顶的那条转场视频,这条视频的点赞量不是很高。
姜喜星点开评论区,最上面的评论是一位名叫啵个大草莓的网友发的——
【我的天,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请原地结婚!!立刻、马上接吻给我看!!!】
脸登时一红,姜喜星赶紧把评论区关了。
.
半小时后,姜喜星把她发的十六个视频全看了一遍,发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现在……每看一个她都感觉心惊、诧异,评论区更是不敢点开一点。
她和陆濯太暧昧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先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也一桩桩、一件件全涌了上来。
而且,姜喜星发现,陆濯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他的视线总是会明目张胆,或若无其事,或假装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姜喜星愈发睡不着了,一直到,大脑胡思乱想,累得昏昏沉沉,实在难以再转动,她才陷入梦乡了一段时间。
不过……才早上五点,她就又睡不着了。
今天她们班上午下午都有课,此刻睡不着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想着陆濯应该还处于熟睡的状态,姜喜星便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突然,陆濯低沉出声,“喜喜。”
以为自己听错了,姜喜星愣了愣,没有接话。
其实……没有睡着的人不止姜喜星。
还有陆濯。
他一直假装睡着,是怕忍不住和姜喜星聊天,让她更加难以入睡。
“喜喜。”陆濯又喊了一声。
这次,姜喜星确定她没有听错,她翻身,面朝陆濯,“你醒了?”
“嗯。”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姜喜星问。
“不是。”陆濯说,“时间还早,你……要不要,我哄你再睡一会儿?”
“啊?”姜喜星怀疑自己没睡好,出现了幻听,哄她睡觉这种事情,她们上初中以后,陆濯就再也没有做过。
姜喜星点头:“好啊,我想听《宝贝》。”
“好。”
这首歌陆濯很久没唱了。
但……变声期之前唱过很多次,所以,记忆还算清晰。
他看着姜喜星,声音放缓、温柔地开口,“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熟悉的歌声里,姜喜星慢慢闭上了眼睛。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濯濯,你现在的声音唱这首歌……”睡着之前,姜喜星抱着被子,咕哝了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