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聚集的群众占去原本开出的小道，将中央的焦点团团包围，好奇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他们纷纷打量着慕小姐口中所说的神奇的孩子。

“她是谁？新人么？”

在场的大多数玩家都没有见过那位女子，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太白太瘦，甚至有些病态，明明嘴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是冰冰的，跟蛇的竖瞳那样让人看了不舒服。

再加上那一头顺直的披肩长发，很像……女鬼。玩家们不约而同地觉得，要是见过她一眼一定很难忘记的，尤其在夜晚。

而这其中自然混入了一些见过女鬼的玩家，答案在人群中传开了：那人名为林芝华，刚被扣了25分信誉分。

这种人，怎么可能得到慕凝小姐的青睐？

“亲爱的，”慕凝向前走了几步，挨到了林芝华面前，抬起戴着绣丝手套的手，想要用指尖昂起林芝华的下巴，好好地端详一番。慕凝的眼神一定带着勾人的粘丝，凡与她对视者都会不自觉地生出同她缠绵的情愫，她说：“听佐伊说，你把权桉亲手写的邀请函烧了。”

此言一出，如投石入湖，惊起波澜。

“她还以为她的小玩具坏掉了。”慕凝用拇指摩挲起林芝华的下巴，然后又顺着将手掌捧过女孩的半边脸蛋，目光游走着，似乎是在认真挑剔一只洋娃娃，“幸运的是，刚出副本的我就碰到了亲爱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否算是一种缘分？”

她的手落空了，慕凝把目光向一直被她忽视的后方投去，那位栗色头发的高个女子，不留情面地将她的亲爱的护进了自己怀里，神态看起来有点像护食的倔犟小豹。

有点可笑。

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臂后，慕凝不禁笑了，露出相当官方的笑容说道：“佐伊的行为似乎吓到了你，不过别担心，加入诡谋之后我会护着你。”慕凝意有所指地望向云楚，挑衅一般，“就像你身边的那位姐姐一样。”

“不，我能给你更多想要的，亲爱的。”

“你……”即使知道慕凝地位在妄念中非比寻常，云楚磨着后槽牙，不愿意同她忍让，她绝对无法忍受有人抢她所珍视的。

还有就是，慕凝她，懂个屁。

“诶呀呀。”某块烫手山芋总算发话了，她并没有理会那位盛情邀请她的慕凝小姐，甚至将她视作了空气。此刻被偶像搂着腰的林芝华相当幸福，她感觉鼻腔里酸酸的，她要流鼻血了。

“云姐，你也太犯规了。你能不能一直这样对我？”林芝华兴奋得要开始无理取闹了，她不停重复着：“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答应我吧～云楚姐姐～”

这幅诡异的画面着实把在场玩家给看懵了，慕凝代表诡谋公会抢人也就算了，那位知名的幸运死神怎么也凑上热闹了？

她真的不知道做她队友意味着什么吗？更离谱的是，那位黑发女子，简直乐在其中啊……

见鬼了，他们的第一直觉没有出错，林芝华的确是一款属性奇特的女鬼。

鲜少被无视的慕凝并未失态，她拿出她的手机，在妄念app通讯录一栏内翻到了一个名为【艺术即是爆炸】的账号，账号签名还是：【GOD BIESS ME】。

“亲爱的，不用尝试激怒我。”慕凝左手持着手机，手指上的那颗钻石真的相当耀眼，“聪明的孩子应该能做出最佳选择。”

与此同时，慕凝按下了发送键，一条讯息迅速传来。

【艺术即是爆炸】：很遗憾通知您，您寻找的用户正在艺术挖掘中，请勿打扰。（此为自动回复）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凝对着屏幕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要把手机屏幕捏碎了，而在她发信息的间隙中，某两位玩家已经钻进了人群，彻底消失不见了，看来她们甚至都没有将美丽的慕凝小姐放在心上。

所有人天然地生出了一种想法，他们觉得云楚和林芝华非常具有把全妄念都得罪一遍的潜力。

两位溜走的玩家顺着人流走出了玩家大厅，此时巨型喷泉处的“慈善日”已经结束，谭檀会长坐着她那敞式金马车，挥着手告别。积分的金雨已然停止，剩下稀稀拉拉的三两人分散在广场弯腰蹲身捡拾着积分币。

“你真的不打算去诡谋么？”走在路上的云楚问着，“仔细想想，林芝华你的确很适合那边。”她不太能了解诡谋那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林芝华，三番两次地派人来请她入会，那位修女带来的邀请函是如此，身为妄念资深老玩家的慕凝也出面了，就好像她们非林芝华不可。

她忽然觉得自己行为荒谬，但又想着她们如果要针对林芝华，云楚她一定会像疯狗一样，把那些人的肉全啃下来。

“嗯哼哼，云姐你也真是狠心，刚把人家抢过来就要再把我送回去么。”林芝华暗戳戳内涵着云楚方才的行为，“这放在电视剧里，可是要被骂的存在。”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云楚看见了坐在喷泉池子里，那位头发用一根木簪扎去，翘着鸡毛，一身亚麻色衣的女子，除了肩膀处和膝盖处，她的衣服几乎浸泡在水中了。

那喷泉水中还有残余的积分币，沉在水底的它们，让这座喷泉成了许愿池。

池中女子抬起手，水顺着衣袖滴了下来，在女子手臂的晃动间洒下水花，她兴奋地朝云楚的方向喊道：“喂云楚！这边这边。”

半截身子浸在水中的江离呲牙咧嘴地笑着，她举在空中的右手中握着三枚积分币，看起来就像她千辛万苦获得的奖章。

“快来帮帮我，我起不来了。”江离向云楚发起了求助。

云楚走了过去，走着的过程中还顺便将自己的黑长大衣脱下，她伸出手臂，抓住江离的手腕，并未使多少气力就把她从喷泉池中捞起。

水声哗啦，还有积分币碰撞的声音，江离感觉自己身上就像装了这个沙袋沉沉的，她颠颠她那只破麻布包，估摸着里面应该有三百来个积分币，够她消磨一阵子了。

但愿回去以后不会感冒吧，江离此刻身上都是冷冷的水，如果感冒了就要支出一笔巨款了，不过她很快又觉得体温恢复了些，肩膀处有了厚实的感觉，反应过来时，云楚的大衣已经到了她的身上。

“你还是那么喜欢慈善日。”云楚从裤口袋中拿出她的手机，翻出了江离那个【我要挣大钱】的账号，十分自然地问着：“要不朋友我接济你点？”

穿着白色衬衫的云楚，单手插着腰，看起来很是干练。

不一会江离就收到了一条10000积分的交易通知，她看着云楚笑着朝她说：“要记得还啊。”

这么看来，云楚此时的心情已经好到要做散财童子了。

“诶别别别，”江离连连摆手，将那笔交易撤销，调侃道：“我那点积分养我一个人绰绰有余，倒是你。”她戳戳云楚的肩膀，继续说着，“拖家带口的。”

在慈善日开始之前，江离已经听到了那则【全站通告】，对于林芝华还活着这件事她早已有所猜想，但是令江离没有想到的是，妄念会罚得这么重。

积分清零再加扣除25分的信誉分，老天，感情妄念不想给那小姑娘留活路啊。江离忍不住往后瞥了瞥那位处在云楚身后的女子，此刻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云楚啊，你还说我？”江离拍着云楚的肩膀，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这找队友的口味是越来越刁钻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上头着的云楚下一瞬眼神就变暗了几分，她似乎是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是说出来的几个字只有：“她不一样。”，声音很低，底气也有些不足。

“啊呸呸呸，你看我这臭嘴。”意识到事态不对，江离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解释着，“我的意思是……”

“虽然搞不太懂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我觉着你俩的确挺合适的，我是说做队友啊做队友。”

之前江离跟云楚都属于妄念的底层玩家，至于相识还是因为云楚的好心肠，她自然一路听说过云楚的名声，传闻没有人能跟着云楚活过两个本，只是在遇见之后江离觉得这个人的命运不该这样。

不过现在似乎不太一样了，云楚升为C级玩家了，还找到了两个不错的队友。

嗯……貌似不错？江离觉得云楚对林芝华的保护欲，好像有点超标啊……

“诶不过，你现在有不少积分吧？”江离询问着，“是不是……要搬走了？”

底层玩家在永夜城所能够租用的房子狭小，地段偏远，设施也老旧，一个人生活都觉得憋屈，更何况两个人。

“搬家么？”云楚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永夜城生活所需费用颇高，她的那个月租房已经是最佳选择，可如今她手上的积分足够换一个好地段好房子了。

“林芝华，”云楚将选择权交给了她身后的女孩。

“你想搬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