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好看吗？”

“好看。”

“这件呢？”

“好看。”

“这件……”

“好看。”

顾朝将衣服扔到一边，白了秦朗一眼，

“哪件都说好看，就知道你看不明白。不试了不试了。”

秦朗坐在对面的桌子上，看到顾朝对于那堆价值千金的衣服失去兴趣也不觉得可惜，拿起卷轴继续看了起来。

秦朗少有这样在两人相处之时做其他的时候，顾朝状似无意的撇了一眼秦朗手上的卷轴，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秦朗看着凑过来的人，下意识的将卷轴合起来。

顾朝横眉冷对，

“秦朗，你什么意思？！”

秦朗将小心的卷轴放置一旁，起身将人抱着安慰，

“这些都是军中事物，你不感兴趣的。”

顾朝挑眉，不吃这套。

“你怎知我就不感兴趣？你不让我看，我偏偏要看。”

说着扭身就要过去，

半步未出就被一双大手拦下。

秦朗的眉眼依旧温和，只是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妥协。

“你也知道，军中无小事，这卷轴除了我，旁人都不能看。”

何况当今皇上坐着的龙椅还不稳固，对这些事情最是敏感。

他能因为自己手握军权对自己和顾朝私下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能因为顾朝看了一份不痛不痒的军报将他贬官杀头。

皇恩浩荡，难经得起磋磨。

顾朝被一句“旁人”气的不轻，

“我们朝夕相伴这么长时间，你对我就是一句旁人？好，好啊！我走行了吧！”

将军府上下听到这话，就知道府中又要上演一场追逐战。

秦将军少年英才，战功赫赫，追捧他的人不计其数，但他都不拿正眼瞧。

怎么如今偏偏看上了个如此娇纵的人物。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顾朝出了府，也没人去追。

秦朗站在门前，眼神眷念，但一动不动的身姿明晃晃是对顾朝的无言拒绝。

府上的老人看到门前站着的人，上前，

“将军，马备好了。”

“走！”

……

“这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

莫黎动动手指，老太监就将倒好的茶水递到莫长安面前。

莫长安伸手欲接，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奴才有罪！”

嘶——

莫长安面上平静，伸出去一半的手被滚烫的茶水烫的蜷缩一瞬。

莫黎平静的骂了声 “笨手笨脚的老东西”，无视莫长安身上沾染的茶水，拿起棋子，

“让人再上一杯，我们继续。”

这个季节衣裳轻薄，莫长安眉头都没皱一下。

“陛下棋下的好，我自愧不如。”

莫黎被取悦的笑了一下，摇头，

“不到最后，没有赢家。”

莫长安看着棋盘，默默的想，

看来是不让他走了。

半刻钟后，

“陛下，秦将军求见。”

莫黎顿了一下，将手上棋子扔到一边，拍拍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

莫长安松了口气。

殿门外，

秦朗候在一旁等待传召，听到脚步声抬头，

行礼，

“王爷。”

莫长安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桀骜不驯。

秦朗垂头心想。

老太监紧随其后，

“将军，里面请吧……”

……

莫黎没给马车，只是扔了匹千里马给他。

莫长安身上水渍未消，一个人站在宫门前，

翻身而上，

“驾——！”

他心里憋屈，

不想回府。

可是不回府，他还能去哪呢……

不然去找徐敏敏好了……

“啊——！”

“莫长安！”

“莫长安救命啊——”

莫长安瞪大眼睛，他沿着京城小道而行，墙面上突然冒出一人影。

莫长安一扯缰绳，马带着人都停在了墙角边。

许玉安三两下从墙头爬下来，无视里面自家师父的嘶吼声，拉住莫长安的衣角，

莫长安下意识的将衣服往回扯。

许玉安的手一缩，有点尴尬的将手背在身后，

“不好意思啊……”

莫长安欲言又止，扯开话题，

“你怎么在这里喊救命？”

许玉安看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转头接话，

“这是我师父的书院，今日的策论又出错，不想挨打才跑到墙头上了……”

越说声音越低。

莫长安皱眉，

“她敢打你？！”

肖瑚的剑法是翘楚，打人从不留手，许玉安一个文弱书生进来了，就天天在这里挨打？！

徐敏敏那个女人果然不靠谱。

许玉安看莫长安面色不好，连忙解释，

“哎呀，没事的。我就是皮了点，躲来躲去的，其实师父她没下重手。”

“我没事没事，把你拦下来真是抱歉，你走吧。”

说着搓搓手就要往回走。

衣领被人拉住。

莫长安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跟我走。”

“哎，……哎哎哎！”

许玉安第一次骑马，被颠的屁股都是疼的，

呲牙咧嘴的回头看了一眼，

“莫王爷，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脱离苦海，但是现在这样不太妥吧……”

他被莫长安环绕在两臂之间，后背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不管是正看还是侧看，这姿势都有点暧昧了。

更何况被抱在中间的是他。

莫长安将马速减慢，一只手将许玉安歪在一边的身子扶正，

“怎么？嫌丢人？”

许玉安慢慢调整着身体，讪笑两声，

“怎么会，能和莫王爷骑一匹马，那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嗷！”

莫长安收回打人的手，

“不准叫我莫王爷。”

“……好嘞。”

许玉安安分了几秒又开始没话找话，

“你一开始是准备去哪啊？”

莫长安回复的很快，

“没准备去哪，就是新得了匹好马，四处逛逛。”

许玉安探头，

“那我们还真有缘分，我次次都爬不上那个墙头，今日第一次爬上来就遇见你了。”

莫长安听到这话，问，

“她经常打你吗？”

许玉安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不，不只是我，她经常打所有人。”

说完还悲壮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惨……”

莫长安将马停下，看着许玉安夸张的演技皱眉，

“打你你不知道跑？大不了换个师父，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

许玉安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仗着马停下柔弱的往后一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破烂名声……而且这拜师学艺，总是要吃点苦头的，你也别只听我的一面之词，其实老师人挺好的。”

“都说有本事的师父，手下的日子都难过嘛，反正又不止我一个。”

说完拍了拍莫长安的手臂，

“我们继续走吧。”

莫长安都要被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笑了，

翻身下马，

“下来，这里离闹市近，等会儿引起骚动更走不了了。”

许玉安被扶着下了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赶明儿我也把骑马学了，这可太费劲了。”

莫长安心中一动，漫不经心的说，

“我就有马场，你要是不怕被人说，也可以找我学。”

许玉安眼睛都亮了，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