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汁桃把话跟二牛说开之后,二牛就再也没有到她的豆腐摊前纠缠。
二牛不来了,簸箕妹也不来了,叶汁桃觉得奇怪,还问贺诏,“哎,那个扎两个啾啾的小姑娘最近怎么不来找你了?”
贺诏淡淡道:“应当有其他事要忙吧。”
又转头问她,“怎么,你很在意她吗?”
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她就是纯粹八卦。
前几天他跟那个小姑娘含情脉脉,你来我往的,小姑娘突然不来了,她好奇一下也正常吧。
但这话也不能当着贺诏的面直说。
咳了一声,掩饰道:“蛮问一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看贺诏身体大好,叶汁桃提出回京,贺诏道:“不急,现在离开,路途上恐生变故。”
叶汁桃道:“应该不会吧,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我们两个走水路走个三天也能到京城。”
又不是很远的路途,路上能生什么变故?叶汁桃想,凭贺诏的功夫,一个打十不在话下,有什么好顾虑的。
早点回去好,再不回去,这又快到十五了……
贺诏只道:“再缓缓。”
这一缓就缓到了十四,家里黄豆没了,叶汁桃独自出们买黄豆,遇到了簸箕妹,听说叶汁桃是出来采买黄豆的,热情的和她说:“姐姐,去我家买黄豆,每斤比外头集市便宜五文。”
叶汁桃当即双眼一亮,点头道:“好,你带我去。”
谁想前脚刚迈入院子,后脚就被一棍子敲晕,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叶汁桃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熏醒的,脑后传来的钝痛叫她下意识的想去揉脑袋,却发现双手被紧缚住,霎时间,意识清醒。
她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对象是那扎着两啾啾,看起来非常无公害的簸箕妹。
她想不通,她跟簸箕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簸箕妹为何要绑架她?
难道是上回她来买豆腐的时候,少给她称了?所以怀恨在心?
不会啊,她那个称一向足斤足两,从来没被人投诉过少称。
正想着,山洞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向大门处看去,却见二牛端着晚饭走了进来,见她醒来,脸上露出近乎狂热的欣喜。
“小桃,你醒了。”
叶汁桃:“……”
叶汁桃臀部向后挪动,警惕的看向来人,“二牛,是你让簸箕妹绑我来的。”
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是,”二牛答着飞快,跪下一脸虔诚的表白,“我喜欢你,小桃,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不是,你这是赤裸裸的绑架啊!
你为什么还能答应的这么快?
“簸箕妹了?”她左顾右盼,想寻簸箕妹的身影,想问问她为什么帮二牛绑架她,顺便看看,是否能说动她放了自己。
二牛猜中了她心中所想,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簸箕妹她是自愿帮我绑架你的,我和她说好了,今日她帮我,明日我就帮她和你哥相好。”
叶汁桃抽动着嘴角。
感情这买卖还是利益互换啊。
“……你这样子绑架是不对,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啊。”
“好好说你会嫁给我吗?”二牛问。
叶汁桃沉默了。
好好说她也不可能嫁的嘛,二牛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来,吃饭。”
二牛将碗端到叶汁桃面前,要喂她吃,叶汁桃别过头,筷子杵到了脸上。
“别任性,不吃饭,今晚成亲你会没力气的。”二牛温声细语。
成亲?不是吧!叶汁桃感觉人麻了。
算上上一次差点被冥婚,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成亲了,几乎让她怀疑她不是穿书,而是穿进了一部成亲过家家的游戏本里。
叶汁桃扭过头看他,“那个,你不怕我哥哥发现吗?”
“怕什么?此处隐秘,他轻易发现不了,等到发现,那时我们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不想认我这个妹夫也不得不认了。”二牛笑得贼兮兮。
二牛并不知道贺诏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村野山夫,因此以村夫的思维去揣度他。
二牛的母亲也是二牛他爸用这种手段要来的,在他们的眼里,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女方也就不得不认了。
要不说他们坏且蠢,绑架人之前都不会去调查一下他人的底细,长成贺诏这样,再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山野村夫啊,敢威胁贺诏,恐怕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二牛绑架她了,她也不忍看着二牛血溅当场,既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保住二牛的命。
叶汁桃叹了口气,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同他晓之以理,希望能够动之以情。
“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你放了我,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我们或许还可以做朋友。”
谁想这话竟惹怒了二牛,用筷子往地上一摔,碗里的食物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他恨恨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既然如此就别吃饭了。”
说罢,重重的锁上了洞穴门,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叶汁桃的肚子适时传来“咕噜——”的声音,
她看向不远处沾满了灰的米饭和大鸡腿,咽了咽口水,心想,早知道刚才先认怂,把饭吃饱了再说,搞的现在没饭吃只能饿肚子等待救援,真是惨啊。
与此同时,贺诏见叶汁桃买黄豆两个时辰未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徐老伯家离集市不过三公里的脚程,就算是买东西路上耽搁了,也不可能耽误两个时辰。
贺诏去集市上寻人,一家一家的商铺找了过去 ,直到日落天黑,万家灯火都已经起来,依旧没寻到人。
在路过一家卖喜被的店铺时,贺诏脚步一顿,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二牛,满面红光的捧着一大床喜被从店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提了几个油纸包裹,身后的掌柜嘴里恭贺着“新婚大喜”。
贺诏神色一凛,此人不是前些天还对叶汁桃爱的要死要活的。这会儿一眨眼,就开开心心的要去同旁人结婚了?
联系到叶汁桃的不见踪影,直觉其中有猫腻,忙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二牛院子里,却见屋门屋外一派张灯结彩,宾客们举杯换盏,现场一片喜气洋洋。
二牛此刻也发现了杵在门口处的贺诏,端着酒杯上前,道:“诏哥,今晚小弟成亲,留下喝杯薄酒。”
“成亲?倒是快。”贺诏冷眼看他。
“遇到心上之人,成亲自然都是快的。”二牛笑道。
“哦,不知新娘子是何人,我认识吗?”
“你还真认识。”
话音未落,簸箕妹一身红衣走了出来,一脸待嫁的羞涩,“诏哥哥。”
“你们?”贺诏狐疑。
“是啊,正是我们。”
二牛拉着贺诏,说什么都要让他留下来喝喜酒,贺诏本想拒绝,却注意到到场的宾客从他入场起,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麻木,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与此同时,空中也传来一道熟悉的鸣笛声,贺诏顿了顿,脚尖转了个方向,接过酒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