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事被轻轻揭过,荣智颖还不死心,他老爸要去清水湾的高尔夫球场主持颁奖仪式,请她一起去。
痴心几乎一瞬间就知道是荣智颖的主意,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下意识地拒绝,“我就不去了。”
“没事。”荣智颖搂她入怀,安慰她,“人不多,都是和我爸爸相熟的叔伯。”
“去吧。”荣智颖的额头抵上她的,纯黑的眼睛盯着她,哀求她。
痴心答应了。
痴心见过荣老先生,酒会上,两兄弟带着女朋友到荣老先生面前,痴心和另一位好像不存在一样,荣智颖和荣二少介绍她们的时候她们连个眼神都没得到,问好的话还没说出口,荣老先生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挥挥手让他们走开,如同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荣二少的女朋友涨红了脸,拉着荣二少到一边哭诉,荣二少不耐烦地甩开她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和他老爸的动作如出一辙。
痴心看着她,她察觉到痴心的目光,以为她来者不善,瞪了她一眼。
痴心想到了姗姗,姗姗恐怕和她们一样,在这些无视、轻视、嘲笑中将自己的生机一点一点熬干了,她唯一能依靠的是梁少爷的爱,但他连一点同情都不舍得分给她。
Dorlina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痴心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她又红了脸,抿了抿嘴,也朝痴心微笑。
……
这次,痴心没去,答应了荣智颖,但没去。
司机来接她,她借口有紧急工作,让司机先去接荣老先生,自己之后一定赶到。
司机走后,痴心就站在窗边,看着车开走。直到消失在街角,痴心松了口气。
她靠着窗,看着窗外,高楼林立,像一颗颗参天大树,把人深埋在下面,不见天日。
黑暗其实是良药,痴心拉上所有窗帘,关掉所有灯,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尽管有些热,她还是裹着,就像躺在床的怀里。她听见外面的电话铃在响,响了许久,痴心就这么听着,铃声被拦在门外,到她耳边明明应该聊胜于无,但她却听的一清二楚,心跳也和它同频,震得痴心心口痛。
半梦半醒间,她看见荣智颖,他推开痴心,推得远远的;看见经理人梅姐,她笑眯眯地对痴心说她把痴心的角色给了别人,她上前去抢,不知道在抢什么,梅姐抛开她,消失了;看见陈照强,他挥拳朝她打过来,她下意识抱住自己。
她被人叫醒,浑身上下都是汉,她浑然不觉,只听见有人叫她名字,是东东在叫她。
东东不再做她的助理,却一直留着她家的钥匙,早知道就收回来了。
痴心不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来,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永远都是一个人。
东东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散了一地,她刚想抱怨,就听见东东说了一句话。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听错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半天,她听见东东在她耳边喊,“荣家父子出车祸了。”
“车祸。”她瞬间清醒过来,慌忙拉住东东的手,“怎么回事?阿Wing呢?他怎么样?”
东东拉起她又递给她外套,“我也是从新闻上知道他们出事的。”
痴心飞速穿上外装同东东赶往医院,嘴里喃喃低语。
她不该毁约的,如果她不毁约,兴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
“阿Wing!”
痴心赶到病房的时候,荣智颖正紧紧抓握住陈医生的肩膀,双眼无神,声音颤抖,问道:“陈叔叔,我是不是瞎了,是不是?”
听到了痴心的声音,荣智颖放开陈医生,起身摸索着她的方向却因为看不清,差点摔下床。
痴心上前护住他,他转而牢牢抓住痴心的胳膊,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星。
“痴心,我的眼睛会恢复的对不对?对不对?”
痴心心酸地快要落泪,坐在床边让他靠着,安慰他,“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对,会好起来的。”一旁的陈医生帮腔,“你的眼睛看不见是因为视网膜神经被淤血压住了,用激光清除就没事了。”
痴心在病房里陪了荣智颖一下午,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握着痴心的手,痴心一旦想挣脱就会握得更紧;一直同痴心说话,说到没话讲也要说;一直安慰痴心,勉强挤出微笑说自己没事。
痴心知道他很害怕,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一朝眼睛失明,如同被挟制住利爪和尖牙的雄狮,再怎么强撑也显得格外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