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舒遭了骂,不恼,他开心,婉君终于将他摆在男人的位置,而不是一个朋友、一个姊妹。
于是对回家对大哥也有了少少好脸色,但不多,常家人从大嫂走后对大哥都没有好脸色。常满和舒娜成了常家的外人,自娱自乐地唱着郎才女貌贤夫良妇的戏。
日子同大嫂在时大不一样,舒娜不会像大嫂那样任劳任怨地如同做工一样的做人媳妇,常家人对她也不如对大嫂热切,于是就有了矛盾。
婉君日日都能听到从常舒口中说出的常家的混乱,虽然有小小不道德,但婉君还是有些隐秘的开心。
其实这样也好,大嫂从家务中跳脱出来,找到自己的人生,而常满需要舒娜这样的人来制衡,他信奉的是老婆如衣服那套论调,大嫂又是软弱的性子,只有舒娜这样的人能治住他。
婉君也替舒娜可惜,漂漂亮亮地嫁进来想过大少奶奶的富贵日子,却煎熬在一日又一日的家事中。
但这些都是舒娜自己选的,她和常满偷欢时,大嫂在家操持,她登堂入室逼着大嫂离婚时,也没有想过今天的日子。
最可恶的是常满,他安心做他的大老板,纹风不动。
他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新欢不如意,他便转头去寻旧爱。
“大哥最近老问我大嫂的下落。”
婉君转头指着他,“你不许告诉大哥。”
常舒拉下她的手,包在掌心,“放心,我才不会这么没眼色。”
“别让她打扰到阿姐的新生活。”
话在嘴边辗转几次,婉君没把那句“他不配”说出口。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最心疼大嫂。”
“你也不许叫她大嫂,她已经不是常家家嫂了。”
“好好好。”
常舒对婉君的要求照收不误,他才不管大哥对大嫂还有没有情,有没有情他现在都已经是别人的老公,婉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婉君指着他时总是挑着眉眼,斜着眼看他,别人这样都是带着蔑视和不满,婉君这样他总觉得可爱。
可爱到他的心都要化了。
舒娜是个很有手段的人,连常满都能治住,常满近来一下班就回家,全是她的功劳。婉君不想见到常满,很少再去常家。常舒依旧日日来找她。
婉君不是傻子,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常舒的心思。
也是到了这时,她才想明白那日从电话中听出的心跳,放下听筒时手指好似都被震麻,那是她的心跳。
她也心动。
她去问无双,她心动是什么感觉,无双想来半天脸都红了,笑眯眯地凑上来问她想不想听。婉君拨开她的脑袋,无双都被家明教坏了。
又去问常欢,常欢的伤治好了,就是脑袋不太灵光。
婉君没想到他在病中也能勾引小女生,他同他的护工何里玉小姐在一起了。
何小姐是个好莱坞电影迷,婉君同她聊电影,两人很快熟悉起来。于是她转问何里玉,何里玉给她讲好莱坞电影中男女主角的爱恨情仇,从乱世佳人讲到人鬼情未了,讲着讲着,歪着脑袋捧着双手羞涩一笑,显然是想起了常欢。
婉君觉得还是自己领悟来得快些。
很快到了常伯父常伯母的八十大寿,婉君的父母比常家父母小些,两人天生的好动,从婉君挣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开始,他们将家产全部留给婉君,自己周游世界去了,两三个月寄回来一封信,让婉君知道他们还健在。
常伯父常伯母的寿宴他们到不了,寄了一块大石头回来,听说是什么奇石,风吹千年依旧保持原样,婉君左看右看没看出这石头有什么特别。
晚宴当天一大早,婉君被无双的敲门声吵醒,一开门无双捧着一大箱行李物件冲进来,婉君被撞得差点闪了腰。
“哇,这么大的箱子,装的什么?”
婉君看着将箱子夹在腿间顺势坐在地板上的梁无双,好奇地指了指那箱子。
无双坏笑着冲她挑眉,“能让常舒那傻小子变得更傻的好东西。”
说罢从箱子里提溜出一件布料往婉君身上比划。
婉君捻起那件“衣服”,“你死啦,这是衣服?”
无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不懂,穿着这个常舒那小子还不被迷得神魂颠倒?”
婉君想了想,又想了想。
“你怎么知道常舒喜欢我的?”
“你应该问我怎么不知道。那衰仔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图谋不轨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
“就是你,傻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
“……”
原来爱情的魔力这么强大,家明竟然能让无双这十年如一日的粗糙的脑神经变得这么细腻,婉君真想请教一下他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他一直以为咱俩是一对。”
“……什么!”
梁无双惊叫起来,她是心思变得细腻了,但还没有细腻到能看懂常舒这种蜿蜒的脑回路。
婉君捂着脸笑弯了腰。
她以前总觉得常舒有时针对无双的角度莫名其妙,烦人到家明要是见了肯定会打他一顿。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常舒莫名其妙地告诉她无双的学生都是一班女仔,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她一通。
想不到索性就不想,一天花店里来了一位女士,喜笑妍开地买了一束玫瑰,挑了一张粉色的贺卡亲手写下一句祝福,吩咐婉君在某时某刻送到某地点。
婉君多嘴问了一句是否是送给男朋友的,那位女士坦然地说,是送给女朋友的。
女朋友这三个字在婉君脑子里转了个弯就溜出来,当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晚上躺在床上才惊觉,那位女士说的是女朋友,但其实也没什么,爱情是不分性别的嘛。
婉君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一些疑云萦绕在眼前,她突然想到常舒的那句“你不介意吗”,当时婉君还在心里想,这有什么可介意的,无双又不是她男朋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常舒将她和无双当成了一对,才会那么问,才会在无双带一班女学生的时候急匆匆地跑过来跟她告状,还在她说出不介意的时候恨铁不成钢。
“他是不是有病啊。”
无双扭曲着脸,嘴巴一张一合,憋出来一句。
婉君看着无双苦着一张脸,想必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同无双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家明是我男朋友吗?”
婉君摇摇头,遗憾地说:“他以为你讲大话,从来没信过。”
无双挽起袖子抡着拳头立刻出门要撬开常舒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婉君堵在门口安抚她,“好啦好啦,今天到了晚宴上你再好好同他算账。”
“我怕表弟表弟妇承受不住他被我打得血溅当场。”
“那就打雀牌嘛,打蛇打七寸,他最憎你赢他钱了。”
“好!我就打他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