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向北人不高,灵活得就跟泥鳅似的往人堆里钻,不仅动作灵活,关键力气还大。
司文兰只觉得自己的脸不停地在别人后背摩擦,再一晃眼,人已经站在了柜台前。
“刘婶。”
“文兰。”
忙活中的刘春芳忙中抽空抬头瞅了眼,立刻转身帮刚才要货的大娘称白糖。
姜向北颇为好奇地开始打量起供销社的样子。
除了大门,三面墙都摆着到顶的褐色货柜,货柜前是柜台,三个售货员就站在货柜跟柜台之间走动着称重收钱。
姜向北承受着来自后背一阵阵推搡的力量,好不容易身体才没趴到柜台上。
忙活完那人,刘春芳步子一移来到司文兰面前。
“妹子要买啥?”
等了好半晌的后来人不嚷嚷开来,嚷嚷着等了好半天。
刘春芳狠狠翻了个白眼,反手在玻璃柜台上重敲两下:“明明是人家这位女同志先来,不想买就走!”
姜向北汗。
好一个睁眼说瞎话。
男人并没有因此发火,而是放低声音嘟囔两句,再然后灰溜溜地挤到另一边去了。
厂子里发的票要到规定几个供销社去买东西,要是得罪了售货员,谁晓得买到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可没有退货这种说法。
司文兰淡淡一笑,拿出早握在手心的票递过去:“二十斤面粉,五斤奶糖……”
厚厚一沓子票让刘春芳微微挑眉,诧异一闪而过后才笑着开始数票。
她一直以为姜家日子只是稍微比他家好那么些,看看人家手上这些票,那好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司文兰静静站着,仿佛周遭一切都好像跟她没关似的。
一大堆东西很快秤好包好,司文兰清点,姜向北就负责把各种纸包全塞进布袋子里。
母女俩分工合作,很快装好。
“那你忙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
刘春花忙去接待下一位顾客,母女俩不用再挤,人潮自然把她们排挤到了外头。
姜向北放下蛇皮口袋,先抖了抖衣领扫去一身热汗。
过年买东西真是门力气活儿。
再看老妈司文兰,优雅地解开辫子,掏出手帕擦汗。
刚把汗水擦袖口上的姜向北:自惭形愧!
“走吧,去商场给你爷买收音机。”
车子载着姜向北,她抱着年货,穿过街巷,经过买年货的人流,来到了国营商场门口。
就在姜向北以为自己有机会一睹繁华商场真容时,司文兰指指车。
“你在这看车,一会儿妈出来给你买糖糕。”
姜向北:“……”
为省几分钱停车费,姜向北光荣得成为了一个被丢在商场门口的可怜娃娃。
“……”
事实是她一点都不可怜,旁边就是个卖烤红薯的小摊。
五分钱一个比脸都大的红薯,姜向北撇开,还很有孝心地给老妈留了半。
不知是不是洛川多雨水的原因,红薯没有想象中那么香糯,反而有些水,有明显一丝丝的纹理。
红薯不咋好吃,不过摊主和人聊天的内容倒是很精彩。
“洛川这天热,不管冬夏烤红薯都不好卖。”
旁边卖叮叮糖的大爷砸吧了口旱烟,边吐着烟雾边感叹。
红薯大爷拍掌赞同:“可不是,早知道我学那边的老刘卖汽水多好,一年四季都有人买。”
“汽水得不少本钱,咱们哪出得起。”
“哎 ……”红薯大爷叹气:“说起来倒是,我这锅红薯还是前天烤的,烤红薯就这点好,坏得慢!”
姜向北:“……”
看来刚才错怪洛川的气候了,感情是老大爷卖的隔两夜红薯,不水就怪了……
姜向北舔舔嘴唇,默默吃完了最后一口。
红薯大爷继续说话:“你儿子最近不是在贩鱼,咋还出来做买卖?”
贩鱼?
姜向北立刻竖起耳朵,默默往大爷的方向挪动了几寸。
说起儿子,叮叮糖大爷那是相当骄傲,也半点不怕人家听了去,故意高声说了起来。
洛川市是个内陆城市,平时吃的鱼大部分都是淡水鱼,而且能在菜站买到的机会也很少。
一斤肉票才换能换一斤鱼,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划算。
由此,黑市上出现了鱼贩子,去临县一些县镇买鱼回城里再卖给黑市鱼店。
赚中间差价的就叫鱼贩子。
前几年鱼贩子还叫投机倒把,不过这两年政策开始松动后,有人大着胆子开始尝试。
叮叮糖大爷的儿子就是那第一批尝螃蟹的人。
“我儿子说苏家塘那边偷偷养鱼的可多,那鱼……便宜的很。”
要不说现在百姓淳朴,聊着聊着连在哪买的鱼都说了出来,罢了还顺道提了嘴接头暗语 。
红薯大爷乐呵呵地点着头,至于听没听进去不知道。
姜向北就差拿小本子出来记下。
大爷们聊得起劲儿,姜向北听得专注,连司文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偷听什么呢这么专心?”
司文兰特意把布包转了个方向挎在胸前,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车子。
姜向北抹了把嘴站起来。
“妈,吃红薯。”
“都是隔夜红薯,吃了不跑肚算我输。”
只是略微一扫纸袋子,司文兰就凉飕飕地说了句,而后还是接过放到自行车框里:“带回去给你爸吃,你爸肠胃铁。”
姜向北:“……”
肚子没什么反应,应该不会跑肚子吧?
幸运始终没能降临,司文兰的自行车才刚骑到家门口,姜向北就嗖地跳下,把袋子往门口抱鼓石上一放。
“妈,帮我拿点纸。”
说完转身就往不远处的公厕冲去。
***
洛川市火车站。
“爸,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怎么还没出来啊?”
姜向北恹恹地趴在出站口栏杆上,又抬头看墙壁上的时钟。
姜半踮起脚尖,也着急地往口子里看。
明明说是十一点到的火车,这都十一点半了都没影子。
姜向南帮妹妹扶正歪掉的军绿色帽子,又递了水壶过去:“让你别来,非跟着来。”
一个隔了几夜的烤红薯让姜向北跑了两天肚,病好之后精气神还没全恢复。
身体不舒服,却决不允许错过能出门玩的机会。
“在家哪也不能去,还不如出来走走。”姜向北低声嘟囔。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你们堂哥?”
姜半来城里十几年都没机会回老家,这么些年家里人啥样全靠记忆,要不是去年老家寄了张姜成军的照片,面对面估摸着都认不出。
姜半拿着照片对了又对,终于确认迎面走来的少年就是姜成军。
“成军,成军!”
“叔。”
青年皮肤晒得黝黑,个头不高,但两条手臂上全是肌肉,而且……牙好白。
姜向北目光里,就剩那口大白牙在那晃啊晃。
“你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姜半疾步绕过栏杆,伸手去接姜成军手里的蛇皮口袋。
“叔……还是我来吧。”
嘭——
伴随着沉闷落地的袋子,姜半身形跟着趔趄几步,有些不敢相信似地用上了两只手。
口袋依然纹丝未动。
“叔,袋子里都是稻子,有点沉。”
姜成军笑得质朴,把另一个袋子递过来,单手提起米袋子。
另一个袋子不用看就知道装得是活鸡,袋子剪了两个口子让鸡头伸出来。
姜半也就乐呵呵地提上鸡袋子,招呼着姜成军往车站外走。
“这是叔的两个孩子,向南向北。”
姜成军十七岁,姜向南十六,两人站一起个头差不多,就是相比之下两人气质千差万别。
这个大堂哥非常符合姜向北关于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形象,而且看上去性格也很忠厚老实。
“这是向南吧?”姜成军笑着冲姜向南点了下头,然后有些奇怪:“我记得爷说向北是个女娃娃,怎么会是个男娃?”
姜向北:“……”
也不怪姜成军没认出她是女生,这一路上估计没几个看出来的。
蓝色条纹海魂衫,裤脚卷起一高一低,绿色军帽挡了大半张脸,加上走路大大咧咧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向北是个女娃。”姜半忍笑:“这不是天热吗!前几天刚剪了头发。”
好歹还是给姜向北留了点面子,没有说被火烧头发的事。
“成军哥。”姜向北不得不出声。
清脆悦耳的声音确实是个女娃娃。
“是哥对不住你,哥眼神不好。”姜成军连忙道歉,姜向北不在意地摆手:“都是小事。”
让人哈哈一笑的小插曲后,辗转两趟公共汽车,一行人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姜向北累得到家就往床上躺,好生后悔非要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热闹都没看着不说,一路颠簸的差点吐了。
“哥给你打点热水洗洗脸。”
长辈们沉浸在见到亲人的高兴中,只有姜向南注意到妹妹脸色有些苍白。
姜向北摇摇头:“哥,我想喝水。”
“那我给你泡点白糖水去。”
望着姜向南忙活的背影,姜向北突然想到个问题。
按照时间线,女主顾思若会在今年过年前来送东西。
由于所送礼物有点贵重,姜向南拒绝了,由此在顾思若心里留下了更高洁的形象。
那件没送出去的礼物后来还会成为男女主吵架的导火索。
“哥。”姜向北来了精神,从床上翻身坐起。
姜向南“嗯”了声就没再说,应该是等着姜向北继续问。
喊了人,姜向北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哥,你喜不喜欢顾思若?
哥,顾思若喜欢你,你最好不要跟她扯上关系。
哥……要不你收了顾思若的礼物?
要不你就跟她好?
姜向北犯难,书里的姜向南早早去世,所有的文字都是女主自己回忆。
不过从女主记忆中能感觉出来……他们应该是两情相悦。
“难道你又闯祸了?”
姜向南把糖开水递给姜向北,又坐回书桌,翻开书。
“哥。”姜向北端上糖水,也跟着坐过去,搅动了几下勺子后,才开口:“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顾思若的女同学?”
“谁?”
让姜向北很意外的是,姜向南好像根本不认识这号人。
思索了好半晌,才终于从记忆里找出相应的人物对上,然后又很奇怪地问:“她应该不是我们班的,好像是二班还是三班,你问她干什么?”
“你跟她关系好不好?”
姜向南轻笑,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姜向北脑门。
“我都不认识她,哪来的关系好不好?”
“啊?”姜向北瞬间呆若木鸡,然后说了句很傻气的话:“你不喜欢她吗?”
“说什么鬼话!”
看姜向北表情,姜向南确信肯定是有人和妹妹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这胡同里的孩子大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有人听风就是雨,乱说乱传些什么也是常事。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关心的也无非是男女那点事儿。
姜向南放下笔,拍拍姜向北的脸:“难道我妹妹有喜欢的男同学了?”
“没有!”姜向北瞪眼。
“那你又是从哪听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姜向北埋头喝水,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姜向南。
前世的姜向北就不会说谎,这一世更是有双说谎就会乱转的眼珠子,藏都藏不住。
“是刘长胜他们传的吧!”
好在姜向南也没往匪夷所思的地方去想,随便就说了个可能性最大的人物。
刘长胜是胡同里有名的大嘴巴,什么事经过他嘴都能变味儿。
姜向北点头:“我路过,听到他们说顾思若喜欢你,还说这几天要来给你送礼物表白。”
“嗯?”姜向南皱眉。
要说前半句他可以说是刘长胜胡说八道,但这后半句送礼物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是顾思若在国营商店买礼物被他看见了,买的手表。”姜向北赶忙找补了两句。
姜向南眉头皱得更深。
既然说的有鼻子有眼,姜向南不得不开始怀疑起真假来。
“我对顾思若同学没有其他心思,哥现在只想好好读书,多赚点钱。”
“一点儿都没有?”
“我连顾同学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能有什么心思。”
那书里那些凄美回忆都是女主的自作多情……自作多情?
姜向北沉默中。
头顶忽然落下只手,指尖轻轻拍了几下:“哥不想一辈子当个工人,更不想让爷和爸妈还有你一辈子窝在这片胡同里。”
兄妹俩也许是这十几年来头一次谈起关于人生的话题。
姜向南说这些话时,姜向北有种他好像才是活过两世的人,心态成熟得不像是个十六岁少年。
“哥,你不想考中专?”
姜向北算是听出来了,姜向南目标很明确,而且很有毅力。
不想当工人,那肯定不会去考高中。
姜向南点点头:“我想考高中,然后读大学,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高考。”
读大学?
姜向北刷地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自然吐出句:“很快。”
“你知道什么呀。”姜向南笑,同时又担心地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咋跟妈说。”
“爸妈肯定支持你。”
忽然,姜向北脑海里有个场景一闪而过。
前几天她拉肚子拉得病歪歪地躺在沙发上,爷爷姜爱国进屋喝水,顺道关心了几句。
而后突然问了姜向北想不想读高中。
这会儿猛然想起,不正是爷爷在试探她的意愿?
“爸好说,可妈……”姜向南没抱多少希望,又觉着让姜向北跟着瞎担心没用,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会跟你说,就是妈不同意我也要坚持。”
姜向北放下杯子抓住姜向南胳膊:“哥,我跟你说……”
“爷问的?”
姜向北重重点头。
“我昨天还挺听新闻广播里说拨乱反正已实现重大成果,哥你想!咱们国家想要发展,肯定需要好多顶尖人才,中专可培养不出来,还得是大学……”
如果根据前世的发展进程,恢复高考应该就在两三年后。
如此算来,姜向南不正好读完高中就可以参加高考。
越想,姜向北就越觉得可行,拽着姜向南就要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跟爸妈说。”
“急什么。”姜向南笑得无奈:“离中考还有小半年呢,慢慢说!”
姜向北被拽回凳子上坐好,姜向南催促:“糖水趁热喝,别又拉肚子了。”
“哥,你真不喜欢顾思若?”
糖水甜得喉咙发腻,不知道老哥在水里放了多少勺糖,都黏嘴。
“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
“那万一她要真送手表呢?”
“不会收,而且会明明白白告诉她要保持距离。”姜向南无奈。
首先,一个十几岁姑娘出手送人就是块手表姜向南是不信的。
其次,人家是不是喜欢他也是不确信的事。
姜向南话是这么回的利索,其实说完就忘根本没放心上。
然后……
“姜向南同学。”
晚饭吃完,姜爱国把木工活拿到院里来做,姜半和姜成军帮忙。
司文兰则是打着毛线,督促兄妹俩,确切说是督促姜向北写作业。
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姑娘就这么像只蝴蝶似地飞了进来,一阵阵高档洗发膏的香味飘向姜向北鼻尖。
姑娘大大方方地叫出姜向南的名字,没有丝毫扭捏羞涩。
女主之所以能成为女主,在容貌方面肯定是非常出众的。
顾思若长得很漂亮,是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那种明艳长相,而且声音也很好听。
连衣裙,黑皮鞋,穿着一看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好东西。
难怪……一出手就是手表。
姜向南抬头看向来人,好一会脸上才露出惊讶的表情。
“顾思若同学?”
他的诧异完全来自于顾思若来了他家,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跑到男同学家,要是被其他人瞧见,邻里可是要被说不少闲话的。
顾思若却好像一点都没在乎,乖巧地招呼了姜家其他人后,甜甜一笑。
“姜向南同学,你能出来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这一秒,姜向北好像有点欣赏顾思若了,如此落落大方地就将自己的心意摆在了明面上。
要知道……此时院里可不止姜家几口人。
姜向南轻轻抿唇,转头看了眼眼睛发亮的妹妹,点头站了起来。
“我们去外边说吧。”
“嗯!”
姜向南一出声,顾思若倒是害羞起来,灯光下都能瞧见她脸颊逐渐红了起来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姜向北就跳了起来。
“我说半瓶,看样子你家要不了多久就该娶媳妇儿了吧。”夏伟用蒲扇驱赶着孙子身遭的蚊虫,乐呵呵地道。
姜半一脸迷茫。
倒是司文兰,一边打毛线一边笑着回道:“我们家向南年纪还小,不会那么早结婚。”
“那可不一定,你看我家国华。”夏伟拍拍怀里的孙子:“早点抱孙子多好。”
姜半动了动嘴没说话,不过人也跟着姜向北往院子外边跑去。
姜爱国磕了两下烟袋子:“向南还得读书呢!”
要不是看在两家关系不错,姜爱国早说学谁都不能学夏国华的话。
早早结婚生娃,连个中专都没读完,以后就是想接刘春花的班都难。
子女接父母班那也是有学历要求的,要不大字不识两个的去当出纳,那社会不就乱了套了。
姜爱国没明说,司文兰却翘起唇角笑了笑。
与此同时的一条胡同转角处。
姜向南和顾思若站在路灯下,姜向北和姜半鬼鬼祟祟地蹲在转角后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两人一点都听不清那边两人说了些什么。
“你哥不会真跟人家小姑娘处对象吧?”姜半问。
作为一个老父亲,他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欣慰又担心。
生怕儿子真跟人处了对象,又有点骄傲还有姑娘喜欢姜向南。
“没有!”姜向北小声回,说着指了指姜向南的脸:“没见我哥的脸都黑了吗。”
“那不是灯晃得吗?你哪看出来黑了。”
姜向北:“……”
“我是说我哥不高兴,不是脸真的黑。”
姜半听不懂,不过还真看出姜向南有点严肃,好像确实是不太高兴。
“我懂了,是小姑娘一厢情愿呢吧!”
姜向南摆手,根本没打开顾思若送的礼物,反手推了回去。
两人蹲得有点远,再加上旁边就是个鸡笼,耳旁全是鸡扑腾翅膀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姜向南说了什么。
不过在他几句之后,顾思若抬手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跑。
不远处,好像一直站着个人在等顾思若,哭泣的顾思若跑过去后,那人就喊着“小若”追了上去。
痛快拒绝完别人的姜向南转向墙角,顿时哭笑不得。
“还没看够呢 !”
姜向北跳出,被姜半抢先开口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