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茨拉斐尔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向周围左右看了几眼，突然皱眉，看向一个方向：“好像有奇怪的味道。”

在绿植、蛇虫蚊子和人类的气息之中，隐隐约约地掺杂着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亚茨拉斐尔莫名觉得这种味道很熟悉，但是因为太过熟悉，一时之间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味道。

克劳利把墨镜摘掉，原地转了一圈，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他竖起的蛇瞳动了动，道：“我什么都闻不到，除了催生这些小可爱们的那个人的味道！”

从还没进哥谭起，克劳利就已经在抱怨了，随着绿植遍布哥谭、毒藤女的味道也遍布了哥谭，让他闻得够呛。

亚茨拉斐尔看了他了一眼，温和道：“既然找不到她，那我们先走吧。”

这次的任务就不像是‘撒旦之一’那样，天堂和地狱其实都不太重视。

地狱只是随便给克劳利安排了一个见机行事、引/诱冰霜之女堕入地狱的任务，天堂甚至没有提什么任务，亚茨拉斐尔是陪克劳利一起来的。

“那就走吧。”克劳利耸了耸肩，愉快地融入地狱的摸鱼画风。

他晃着和亚茨拉斐尔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像是随时会消失。

亚茨拉斐尔率先消失，但克劳利没有。

他的身体维持在那种虚幻的状态，回头看了一眼，蛇瞳凝视向一个方向。

那里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他低声道：“信仰的味道，真是麻烦……算了，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然后消失。

＊

阿卡姆精神病院和往常一样，特殊病房里的病人各自狂欢，普通病房里的病人自娱自乐或聚众取乐，狱警们顺着安静到诡异的走廊巡逻。

还有一个在走廊上溜达的爱丽丝。

她蹦蹦跳跳地顺着走廊乱晃，在宛如迷宫的阿卡姆精神病院里、顺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红色指引走。

时不时贴在各个病房的窗口、向里面看去。

她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都有些什么能力，似乎需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能力，比如在基地的时候、她需要一个攻击力强、可以自保的能力时，就可以使用冰的能力。

而在到哥谭之后，哥谭和只凭武力值就可以横行霸道的中东地区不一样，只有武力是被人当炮灰用的，所以爱丽丝发现自己的眼神可以蛊惑其他人。

而被小丑劫狱、救出来之后，爱丽丝不想被人立刻发现自己越狱了，于是她发现自己可以制造类似残影的东西，自己出去、特殊病房里留有一个几乎和本体一模一样的‘爱丽丝’。

现在，她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不想让别人发现，所有人就都看不到她。

趴在一个正常病房的门口、踮脚向里面看过去的时候，爱丽丝突然感叹道：“是不是我需要什么，我就会衍生出什么能力？其根本原因是我想要活下去。”

这其实已经涉及到了爱丽丝的根源，但系统想了想，并没有含含糊糊过去，而是认真道：[或许是这样。]

它沉思着道：[哪怕是……‘神族’，归根究底也是人类，人类为了生存下去，会一直进化，能够拥有这些能力，或许是你潜意识认为，这样可以活得更好。]

爱丽丝仿佛漫不经心地问：“所以我需要什么能力，便会有什么能力进化出来？”

那她想蛊惑蝙蝠的话，精神方面的能力是不是应该进化增强一下，她想要在哥谭称王称霸的时候，是不是直接进化出一种可以和万物交流的能力，获得哥谭这座城市本身的认可，或者……

系统冷酷无情地打破她的畅想：[不是。]

虽然实话实说会让爱丽丝的兴趣瞬间下降，但是不实话实说，她估计会瞬间支棱起来，到处作妖，所以系统继续冷酷无情：[你目前为止的所有能力，都是继承你的父亲。]

爱丽丝的兴致肉眼可见地下降至零点，她勉勉强强地接了一句话：“啊，那他过得一定很不好。”

她盯着普通病房里，被束缚住的那几个人，突然问道：“我的小弟们有点少吧？而且急需增加智力正常人士，要不然……？”

因为急需正常的小弟，所以试图把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罪犯们收为小弟。

系统不懂，大为震撼，它道：[你盯着的那个肌肉男有狂躁症，一旦把他放出来，就能追着你咬十公里的那种。]

爱丽丝：“……？”

她喵信喵疑：“你可以说谎吗？我总感觉你和我不是一心的，你不爱我了！”

[爱你，左转上楼，第三间病房里住着哈莉·奎因。]系统鼓励道，[去吧，去救你的第三任情人去吧。]

“别吃醋嘛，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爱丽丝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楼、左转。

楼上就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区域，想要从普通区域进入特殊病房区域，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很难悄无声息地进去。

但是爱丽丝有系统在，在她靠近的时候，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所有权限就对她打开，她进去，就仿佛只是迈过了一道门槛、就连身上的裙子也没有乱。

哈莉·奎因的状态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她盘腿坐在床上，头上的双马尾散开、垂在肩膀上，红色的唇微微扬着。

和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点类似，但诡异的是，她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她的膝上有着一本书，因为方向、爱丽丝不能立刻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书那么吸引她，居然能让她专心致志地观看。

那可是小丑女，对方应该在舞池里跳舞、在夜色中徜徉、在哥谭的尖叫里狂欢，而不是平平静静地盘膝而坐，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书。

而且那本书是绿色的，由于外面那些植物和谜语人，爱丽丝现在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绿色。

——当然，她自己眼睛的颜色除外。

她执着认为自己眼睛的颜色才不是普通的绿色，谜语人不配和她的眼睛比。

房间内的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爱丽丝扫视了一眼，轻轻地把高跟鞋脱掉，然后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有的人、天生就有很多的天赋，比如爱丽丝，如果说她满嘴谎言、天生就是一个政治家的话，那么此刻，她天生就是一名刺客……不是那个见鬼的该隐那种。

门被打开的时候，哈莉的上眼睫颤抖了几下，但是她没有抬头。

直到被突然拥抱住，她才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天呐，亲爱的，我就知道是你。”

爱丽丝去摸她的手腕、把她手上的皮筋套下来，然后帮她捞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柔声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连我来都没发现。”

哈莉的身高和爱丽丝几乎相差无几，爱丽丝此刻站着、她盘膝而坐，就需要仰头去看爱丽丝了。

她和爱丽丝注视着，头顶的白炽灯温柔地洒下来。

爱丽丝含笑凝视着她，帮她把缠绕在一起的红色和蓝色的头发束好，然后压低身体，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处，轻声地打破缠绵暧昧的气息：“原来童话书……”

入目的是一副精美的插画。

爱丽丝看了几眼，狐疑地问道：“这本书。我怎么感觉……”

“是你房间里的。”哈莉坦然道，“蝙蝠侠拿来给我的，他说你很喜欢这本书，这本书里的主人公和你很像。”

那本所谓的绿色本的、有着精美插画的童话书，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爱丽丝：“……”

她顿了顿，考虑到对方是哈莉、而不是系统，所以，没有吐槽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爱丽丝号’，也没有说自己在‘爱丽丝号’的时候，其实压根没有认真看过这本书。

在来哥谭的路上，爱丽丝就从系统那里看完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顺便喝着小弟们递的冰饮、让他们给自己读了一遍。

她只是用侧脸蹭了蹭哈莉的侧脸，好奇问：“那你看出了什么吗？有更加地了解我吗？”

哈莉也蹭了蹭她，否认道：“不，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你在我的眼里仍然是一团迷雾，我不知道你的来处、也不知道你要归去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是蝙蝠侠告诉我的。”

哇哦，第三任情人在抱怨了，感觉自己和你不够亲近了！

这种时候，低情商才会不当回事，而高情商已经打起精神，去接招了。

爱丽丝甜蜜蜜地开口：“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呀，哈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如果你认为交换名字可以让我们本就亲密无间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话，我当然愿意听你的。”

她郑重道：“我叫爱丽丝·耶稣。”

系统：[……]

哈莉脸上的表情茫然了起来：“……哈？”

如果系统是个人的话，现在已经爆脏口了。

你那么郑重其事、深情款款地和第三任情人交换名字、让关系更进一步，结果你告诉别人你姓耶稣？？？

但凡你不能靠眼睛蛊惑别人，都会被当场打死。

哈莉很快回神，她笑着向后仰：“不，你才不是爱丽丝·耶稣。”

“那我是爱丽丝·奎因？”爱丽丝继续用甜蜜蜜的腔调道，像是在撒娇的猫。

不、不是像了，几乎已经是只软下来的撒娇猫液体了。

“你是爱丽丝·夏娃，我是哈莉·亚当。”哈莉·奎因伸手抚摸着爱丽丝的下巴，轻声道。

爱丽丝沉思着、犹豫着对系统道：“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亚当是不是比夏娃厉害？她是想当我的老大吗？！”

系统忍无可忍：[看书，书上有惊喜。]

于是爱丽丝伸手去摸书，摸到某个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红点在她视野里亮了起来，哈莉看不到，因为这是系统的独家辅助，上面还用小字贴心地进行标注：[监听器]。

爱丽丝·耶稣和爱丽丝·夏娃同时陷入沉默。

正常人和情人调情的时候，总算是什么东西都能说出来，比如你是夏娃我是亚当，你是风我是雨，你是禁果我是蛇，这种东西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甜蜜又美好？

可是只要一想到还有一个正经严肃的人监听那就……

爱丽丝勉强维持若无其事，她道：“亲爱的，蝙蝠侠就是那颗苹果，我们快点去干掉他吧。”

快进到杀蝙蝠灭口。

可能是见过更加喜怒无常、反复无常的人，哈莉并不诧异爱丽丝的突然转折，她赞同道：“好的。”

然后轻声问：“不过，小甜点在医务室……”

你不想报仇吗？

她隐晦地暗示。

已经彻底报仇、而且成为小丑心目中名次不低的仇人的爱丽丝：“……”

啊，忘了，蝙蝠侠放视频的时候，哈莉的意识并不清醒、处于昏迷状态，她没有亲眼看到过。

而亲眼看到过的蝙蝠侠显然不会特意告诉小丑女。

爱丽丝继续转移话题：“蝙蝠侠不在这里的话，应该是去找谜语人了，我们大可以趁此机会去占领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