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证明,宫野志保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脾脏针对性试验开始之后,青木修发生了很严重的排斥反应,一开始没有人把他的症状当回事——毕竟当时胃部实验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
“前辈,杜林标这几天的排异反应很大,甚至出现了皮肤皲裂渗血的情况。”
宫野志保有些担忧地向左山先生汇报青木修的情况,希望能够引起这位负责人的重视。
毕竟脾脏直接关系到人体的免疫功能,青木修如今的状态实在很难保证他有什么良好的免疫力。
长期待在无菌环境内对他的身体菌群也产生了影响。
“没什么问题,实验继续。”
左山先生非常潦草地翻过宫野志保带来的,自己精心整理的材料,轻易地下了决定。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甚至带着不屑的笑容。
几天之后,他却笑不出来了。
青木修的皮肤开始像泡发的墙皮一样一块块的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
医务人员想要帮他包扎,然而青木修的皮肤已经开始脆弱到经不起触碰,每次拆换绷带都会带下一大片的皮。
左山先生这才慌了神,连忙暂时叫停实验,暂停给青木修注射靶向药物。
但似乎已经有些晚了,青木修脸上的皮肤也开始一点点剥落,血肉模糊的脸朝向左山先生时,他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己被地狱恶鬼缠上的错觉。
“前辈!他现在需要造血干细胞!”
青木修后期甚至开始呕血,经过紧急检查,发现是内脏感染导致的内出血。
宫野志保眼看着青木修的症状愈来愈向辐射病发展,其他实验人员又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着胆子向左山先生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对,”左山一脸如梦初醒的表情,“当时给他备份的造血干细胞呢?”
属于青木修的造血干细胞被重新输入进他的身体,宫野志保隔着玻璃,殷切地看着他。
老天出手救了青木修一命,输入造血干细胞之后,青木修的身体各项数据逐渐稳定下来,一直难以控制的内出血也有所减缓。医务人员这才有办法控制住他内部的器官感染。
“这次你真是立了大功。”左山第一次正眼瞧自己这个后辈,眼中流露出些许的赞赏。
虽然他们提前备份了青木修的DNA信息,但是想要重新培养一个实验体也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基因编辑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谁知道再培养出来的实验题是不是和青木修一样符合标准。
宫野志保想办法救下青木修一命,也为实验中心省去了不少麻烦事,左山先生当即让助手进一步升级了宫野志保在实验中心的权限。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项目组的核心人员之一了。”
然而宫野志保却没有半分升级的喜悦,她望着无菌手术室里,几乎融化成一团模糊血肉的青木修,眼中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悯。
不过有左山先生在场,她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又过去几天的时间,实验中心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贝尔摩德。
“左山先生,”贝尔摩德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拿取控制自己容貌的药物,“杜林标最近怎么样了?”
知道贝尔摩德深受BOSS器重,左山先生没敢撒谎,如实将青木修的情况告知给她。
“什么?”
听完左山先生的汇报,贝尔摩德深深皱起眉头,“你们是怎么搞得?”
面对她的质问,左山先生冷汗不断,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鬓角,“可能是一开始的实验设计上出了些问题……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整实验方案了!”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贝尔摩德意有所指,“要知道,杜林标可不仅仅是给你们当小白鼠那么简单,关键时刻……”
“我们明白!明白!绝对不会让杜林标随随便便死掉!”
对于左山先生有多么能折腾人贝尔摩德心里也清楚,见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的可以的!”
左山先生连连点头,带着贝尔摩德走进地下的实验中心。
换好防护服,贝尔摩德走进关着杜林标的病房。
正中央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被绷带裹满的木乃伊。
“杜林标?”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当事人的那一刹那,贝尔摩德还是在心中忍不住的感到一阵恶寒。
青木修周身散发着一股有些难闻的味道,是药物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即便隔着口罩也没能阻挡这股味道进入鼻腔。
贝尔摩德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青木修早在她踏进这间房的瞬间便醒了过来,只不过这时才睁开眼睛。
“贝尔摩德,你怎么来了?”
经过几天的救治,他现在的精神还能勉强称得上一句不错。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贝尔摩德没好气地说,青木修的眼睛实在是太空太大,盯住她的时候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承蒙你关心,还没死。”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以为这次能来给你收尸呢。”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青木修张开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牙齿上还沾着血迹。
“你别说话了。”这里的气味实在是有些古怪,再加上青木修现在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渗人,贝尔摩德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看下去,转身走出病房,进入观察室。
“我最后提醒你们一次,杜林标的性命可不单单是属于你们实验组。”
贝尔摩德一边脱防护服一边警告左山先生,这群实验狂魔发起疯来有多疯狂,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明白,明白。”
左山先生不住地对着贝尔摩德弯腰道歉,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到BOSS面前说上几句,导致他们实验暂停。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实验就是生命,如果放着进行了一半的实验不让他们进行下去,这要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自己此行的目的达成,贝尔摩德也没有多做停留。
.
对于威士忌小组来说,青木修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
诸伏景光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惴惴不安,既担忧青木修现在的情况,又担心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告发自己和降谷零。
为了按下心中的疑虑,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有关青木修的消息。
结束一次单人任务,诸伏景光心中还是惦记着有关青木修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回到安全屋,而是脚步一拐,去了青木修曾经去过的那家酒吧。
他到店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酒吧里的组织成员并不多,大厅内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桌客人,正在闲聊攀谈。
有人注意到他进来,也仅仅是多分给了他一个眼神。
“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酒保的声音拉回诸伏景光的思绪,他在吧台落座,把背后的贝斯包放在脚边,不断翻阅着酒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做下决定。
“一杯‘锈钉’,谢谢。”
“好的,一杯锈钉。”
这里不光是组织旗下用来给成员们娱乐的酒吧,还是一处情报交换场所。
诸伏景光百无聊赖地看着酒保炫技一般的调酒,手指忽然敲了敲吧台。
酒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这里有关于杜林标的消息吗?”
见他这么问,酒保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很抱歉,暂时没有呢。”
“好吧。”
诸伏景光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此时恰好酒保调制好了“锈钉”,把装有酒液的高脚杯退给他,“先生,您的酒。”
诸伏景光举起杯子,观察着杯中暗红色的酒液。
“苏格兰,你在想什么呢?”
背后忽然传来贝尔摩德的声音,把诸伏景光吓了一跳,险些把酒杯丢出去。
“贝尔摩德大人。”
酒保认出她,隔着吧台弯腰向贝尔摩德行礼。
“一杯马天尼。”
贝尔摩德顺势坐下,熟练地点酒,眼神却瞥向诸伏景光手中的酒杯。
“这个味道……”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杯中的酒液。
“是‘锈钉’吧?”
知道自己在这上面撒谎没有好处,诸伏景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刚刚苏格兰先生还在打听有关杜林标酒的消息呢。”
酒保调制好贝尔摩德点的马天尼,不知什么时候插入两人的对话。
“是吗?”
贝尔摩德浅饮一口,摇晃着酒杯,目光轻轻摇晃。
看来苏格兰和杜林标之间的事情并不是杜林标一味的痴心妄想。
眨眼间,贝尔摩德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杜林标不是单相思哦~”
她换了个说法,诸伏景光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皱起眉头,明确否认自己和杜林标之间的关系。
“贝尔摩德,这个玩笑不好玩。”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是拿这个酷爱看乐子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诸伏景光郑重强调,“我们之间就像我和波本关系好一样,仅仅出于是一个小组的成员我才对他多有照顾。”
“是吗?”
贝尔摩德仍旧不信。
“你爱信不信。”
诸伏景光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干脆点到为止,不再多做解释。
贝尔摩德却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我这里可是有关于杜林标的消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