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薇斯未察觉到埃里克的存在。
查克戴伊亲吻她的额头后,便将一众此次陪同他出差的得力干将介绍给维薇斯。
“我宝贝的克丽丝,这位是乔纳森,他负责我们工厂的所有管理工作,你若有兴趣学习,随时可以向他请教。”
乔纳森年约三十,一头浅棕发色,面容粗犷,下巴线条坚毅而分明。
在看见维薇斯的一刹那,他便眉开眼笑,迅速上前,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她。
“天哪,克丽丝小姐,您真是美得令人惊叹,我在路上就听说了您那不羁的……”
突然有人踩了他一脚,是威廉女士。
他摸摸鼻子继续说道:“没想到您居然这么靓丽耀眼,真不愧是查克戴伊老板的侄女。”
维薇斯对他不怀好意的夸赞并不买账。
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下来,冷笑着说。
“我也同样惊讶,乔纳森先生的外表竟然如此刺目,看来我们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
乔纳森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女居然一朵带刺的玫瑰。
查克戴伊依旧一副儒雅相貌。
他身材中等,五官柔和,时刻笑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揉揉维薇斯的脑袋,又给她介绍了几位同事,便让她就坐了。
“克丽丝第一次见各位,如果说话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众管理层纷纷摆手,表示不介意。
她哪里是冒犯,明明是太冒犯了。
面对无礼且企图刁难她的人,她总是毫不留情地回击,让对方尴尬至极。
查克戴伊脸上的笑容,哪里是勉强维持,分明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
这朵带刺的玫瑰,在他离开后竟然变化如此惊人。
让人不禁怀疑,关于财产继承的问题,或许真的会有出人意料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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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落座,乔纳森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刃紧贴着他的脊背。
他扭头,那股杀意却如同幻觉般消散无踪。
他心中隐隐不安,然而宴会上的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逐渐让他失去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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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薇斯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她心想,还不如躺在卧室里。
自从想起埃里克之前藏匿的“丝轻”面具后,她便一直在调查君士坦丁堡中哪个工厂能够生产这种特殊的原材料。
为此,她读了好几个月的书,从开始的认字困难户到现在可以流畅的写一封情书。
……
她也曾试图找过埃里克,可所有人都告诉她,埃里克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再未露面。
更令人困惑的是,他居住过的地下室里没有留下任何物品。
包括那朵未完成的机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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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薇斯吃了几口糕点,便离开了。
近日身子渐好,加之天气回暖,约翰医生已经同意她在庄园内适度走动。
维薇斯拿起一条披肩,沿着廊道缓步走向庄园中的教堂。
教堂建筑风格充满浓郁的哥特风情,与东方韵味截然不同。
轻拂去台阶上的积雪,维薇斯将披肩铺在上面,坐下来。
她看着白茫茫的雪地,听着不绝于耳的祈祷。
突然轻笑出声。
真是有趣。
看来无论在哪个国度,哪个时代,人们向神明祈求的初衷竟都如此直白—实现我的愿望。
可如果这世间真有神明能聆听到人们的诉求,那她又该向谁祈祷呢?
是西方的圣主、东方的神仙?
还是—埃里克?
维薇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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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饮酒过量,不久便想去洗手间。
他晃着身子离开了热闹的客厅。
找到一个角落里。
可裤子还没脱掉,就被一双带着黑皮手套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歹徒劲道很大,乔纳森在被拖行的途中就已感觉到上牙全部脱落了。
满地白雪被不断被流淌的鲜血暖化。
乔纳森看着那鲜血,心中充满恐惧,唯恐自己的嘴巴从此废了。
他起初以为歹徒是为了钱财而来。
于是赶忙哆嗦着手,将金币和从邻国带回的珍贵宝石高举过头。
然而,对方对这些财物毫无兴趣。
只听他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便废了自己的手腕,又卸掉颌骨。
还将他的脸按在花池边上摩擦。
乔纳森痛苦不堪,却又说不出话,他想伸头去瞧歹徒长什么样。
却又被一根绳子狠狠套上脖颈,系紧。
须臾,一道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沙哑而粗粝的声音响起。
冷静而狂妄。
阴沉而弑杀。
“再看一眼、碰一下不属于你的东西,试试?”
这声音可怖得就像从地狱中传来。
乔纳森瑟瑟发抖,忙不迭地哭着承诺:“我保证,再也不看、不碰了!”
他的头摆动得如同一个失去控制的拨浪鼓。
霎时,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刺视感便没有了。
乔纳森颤颤巍巍坐起身。
他环顾四周,发现雪地上出奇地干净,连一丝脚印都没有。
只有被拖行过的痕迹。
见鬼了!
乔纳森大叫一声,连忙往宴厅爬去。
宴厅还在推杯换盏。
不料门口突然爬进来一个雪人,脸上还全是血。
先看到乔纳森的马戏团员工大叫一声。
众人瞬间将视线投过来。
乔纳森是那样的惨烈,全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一幕让在场的查克戴伊一群人立马联想到了埃里克。
他回来了。
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