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羽风交钱拿钥匙的那一刻,灵汐才真的相信,他说的一些都是认真的。
他当真要与自己同吃同睡,与自己,共同抗敌???
总不会是能随时随地打她一顿吧!
灵汐心里净是事,没发觉已经走到了羽风的门口。
“姑娘是要跟我一起进去吗?”羽风扶着门,饶有兴致地望着灵汐,眼神挑衅。
“啊?不是不是,我就回去了,”灵汐脚还没踏出去,又立马转过身来,“你不会是为了方便打我吧?”
羽风望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敛了敛神色,叹口气道:“你先进来吧。”
听见说要自己进去,灵汐连忙双手抱胸做防御状,“进去?进去做什么?你不会想关起门来打我吧????”
羽风无语了,直接将人扯了进来。
“诶,不是不是,你别冲动,我……”
灵汐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四肢也扑腾不了,只能跟着羽风进屋,但眼里满满的惊恐。
羽风将人放在凳子上,坐在对面,“省得你闹,我便这样同你说。”
灵汐唔唔唔的,也没法反驳。
“那日,对姑娘唐突了,只是羽风刚刚清醒,又在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姑娘也是第一次见面,这才多有得罪,如今把姑娘请进来,也是想要同姑娘好好解释一番。”
灵汐挣扎。
灵汐不信。
灵汐眼神恐惧。
“我知道姑娘心中尽是疑惑,但羽风心中的疑惑不比姑娘少,但如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何不摒弃前嫌,共同抗敌。”
灵汐停住。
灵汐思忖。
灵汐内心动摇。
“姑娘,往事不可追,但来时之路亦可光明璀璨,咱们要往前看啊,你说是吧。”
灵汐深以为然。
灵汐情不自禁。
灵汐抓住羽风的手,“长老你说,咱们接下去干什么!”
羽风将灵汐的手一点点推下,“首先,在外面,别喊我长老,直接叫我羽风就好。”
“好的长老。”灵汐煞有其事地点头应和,“哦不,羽风,羽风。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喊了,叫我灵汐吧。”
“好,灵汐。”
“嗯嗯,还有呢?”
灵汐撑着脑袋,一脸正经地望着羽风,看得羽风心里毛毛的,只好偏过眼去,不对上视线。
“还有就是,咱们养足精神,两日后,启程金海府。”
啊?灵汐又开始不相信他了,那满眼的谄媚瞬间消失不见。
“不对不对,这就是你的计划?”
“怎么了?”
“这明明是我同你说了,要去金海府,你原本的计划呢?”
羽风呷一口茶,飘飘然地说:“按你的来。”
“所以你原本没计划?”
“重要吗?”
“当然重要!”
“不重要,现在你是我娘子,按你的来。”
“谁是你娘子啊!”
羽风将茶盏放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是我娘子,”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刚刚在温姨面前不是说过了,我是你夫君,你当然是我娘子。”
“那,那当时,当时定然是你权宜之计,现下就你我二人,何必这么说。”灵汐羞红了脸,语气也扭捏起来。
灵汐声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虽不是敲他们的房门,但也将他们这门拍的一震一震的。
“少主!少主你在里面吗!少主!”
是轻梦的声音。
灵汐下意识整了整衣冠才起身开门去。
“我在这呢。”
“少主!”谷轻梦张开双臂就要抱过来,突然看见灵汐身后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少主你……你谁啊?”
灵汐狐疑转头,边看见羽风那张臭脸近在咫尺,吓得倒退两步,差点倒进谷轻梦怀中,又被羽风攥住手,吓得她跳脚,赶忙甩开。
“不是,你,别别别!”
谷轻梦和廉鞍两个站在门口,一脸狐疑地看看灵汐又看看羽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哪样啊?”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哎呀他不是……”
“在下羽风,是灵汐的夫……”
夫字还没出口,羽风就被灵汐捂住了嘴,“他是那只小肥啾!”
灵汐顶着羽风杀人般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出了羽风的身份。
“哦~原来是你呀~”
谷轻梦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倒是让羽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见过我的真身?”
“不是吧,变成翩翩公子就忘了当年是谁一把屎一把尿……”这回轮到谷轻梦被捂嘴了。
“不是不是,她瞎说的,瞎说的。”
生怕还会出什么岔子,灵汐连拖带拽的将两人推进了隔壁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帮羽风关上了门。
“不是,你俩什么情况啊,那小肥啾怎么翻脸不认人?”谷轻梦擦了擦嘴角被抹开的口脂,一脸不忿道。
灵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可住嘴吧,人家现在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羽风长老,哪里还是那个病殃殃的小肥啾了,你可得小心,人家现在一挥手,你精心呵护的小翅膀说不定就破了。”
闻言,谷轻梦下意识摸了摸双臂,又挨着灵汐坐下,“我不怕,有你在呢,你不会让我有事的。”
“还有我,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廉鞍赶紧接话。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不过小肥啾,哦不对,羽风长老,他怎么了?上次突然消失不见,这回又像是不记得我们了。”
灵汐垂下头,思虑几瞬后道:“你们还记得他走那时,我在山洞中浑身是伤,那伤就是他弄的,我问过温姨了,金焰蕊吃完过后,便如同重获新生般,他应该是已经将我们都忘了,但是这次他又为何找来,又为何给我下了禁制,我也不知道,我猜,他或许是发现了血契的事。”
听到一半,谷轻梦就捏紧了拳头,又听说灵汐被羽风下了禁制,整个人都快气晕了,“他这人!好赖不分恩将仇报!”
“就是!”廉鞍附和道。
灵汐叹了声气,放轻声音,“行了行了,心中暗骂几声就行了,接下来他要跟我们一同上路,现在他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一切都要小心,在他面前也要收着点,别什么都往外说。”
“知道了。”谷轻梦别扭地应声。
再打开门时,三人已换了副谄媚的笑容,敲开羽风的房门,“长老,吃饭去吗?”
灵汐唤了几声,羽风才终于打开房门,“都说了,不要喊我长老。”
“是是是,羽风,吃饭吗?”
羽风点了点头,率先下了楼,灵汐三人跟在后面,谷轻梦忍不住朝他做鬼脸,另外两人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憋的双颊通红。
羽风似是能感觉到什么一样,回头一脸奇怪地望向他们,“怎么了?”
羽风这一回头,惊的三人瞬间收敛了神色,装作一本正经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说明天出去逛逛街。”
听罢,羽风回头,轻飘飘的来了句,“我不喜欢逛街,你别去了。”
刚开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灵汐才发现,原来是她,是她身上的禁制,羽风不走,她也去不成了!
想到自己以后吃住行全都跟羽风捆绑在一起,整一顿饭灵汐都吃的索然无味。
吃完饭后,谷轻梦还拉着廉鞍去夜市玩儿,灵汐又想去,又不敢开口,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羽风,期盼他能读懂其中深意。可羽风就像一个无情的木偶人,吃完擦擦嘴便上楼了。
灵汐啥都干不成,只得躺在床上,四肢挥舞,心里将羽风骂了一万遍。
就在她骂第一万零一遍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真烦,现在还有人来打扰她,真烦!
灵汐顶着巨大的怒气开了门,没想到门口就是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的羽风。
“走吧。”
“哦!”灵汐从架子上扯了件披风,便低着头跟在羽风身后,走了一段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去哪?”
“夜市。”
“哦,夜市。夜市?!”灵汐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羽风也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是,夜市,再不去,我都不知道要在你心里被骂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又进我识海。”灵汐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灵汐瘪了瘪嘴,干巴巴地解释道:“我说我没有,怎么可能会在心里骂您呢。”
羽风轻哼一声,转过头依旧迈着他那双长腿往前走,灵汐在后面小步跑才能跟上。
不过呢,来了夜市之后,灵汐心中所有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了。
原因无他,只因这夜市简直来的太对了!
成街的小吃摊,首饰香囊花样繁多,还有些专门卖灵丹妙药的,最让灵汐好奇的,便是那些当街表演的。
灵汐从未见过这么多种妖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聚集在这里,这么多同类,让灵汐莫名有了钟归属感。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我们狭果秤锤树呢?”
“别想了,你们家族隐世且稀少,绝不会出现在此。”
灵汐不服气,“那中华攀雀呢?”
“没有,化凤山惨烈,攀雀一族都自顾不暇,我们这小小分支更不知道何处可寻了。”
灵汐望着羽风眉间稍有愁思,也不好多提,望见那当街表演的还算精彩,拉起羽风的手就往人群中间挤。
也是她身量小,还真给她挤到了最前面。
人群之中,一个长相似猴浑身通黑的小兽,脖子上栓了根铁链,嘴里吐的火已不多了,双眼猩红,似有筋疲力竭之象,但一旁拉着铁链的朱獳(rú),还在不断催促着他吐火,手中鞭子不断抽在它的背上。
“这,这是……”
“是厌火兽,一个生长在南方部落的族群,能食火吞炭。”羽风解释道。
灵汐心生怜悯,“这小兽明显才不过百岁,竟被这昧良心的坏妖抓来表演吐火,你看它脖子上的毛,都被这铁链子磨出血痂了,真过分!”
“世间之事皆是如此,弱肉强食,你又何必如此认真。”羽风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满不在乎,但灵汐知道,羽风绝不是这般冷血之人。
“谁说世间必然弱肉强食,我便非要将它救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