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惠你被五条悟拐着去了北海道,给他干了一下午的苦力?”
风祭居云说着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果然是那个鸡掰猫能够干出来的事。”
禅院惠摇了摇头,补充道:“并没有让他得逞。”
虽然他在挣脱五条悟的手之后就发现已经被带到了北海道,然而面对假借试炼证明,将自己的任务甩给他的五条悟,禅院惠的回答堪称果决——
他直接抽出了天逆牟,对着凑上来的五条悟脑袋直接刺了过去!
虽然不出意外地被五条悟给躲开,但也表明了禅院惠不被利用的态度,五条悟也对此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嘟囔着控诉了几句之后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风祭居云点点头,追问道:“所以惠你是在一边看着?五条悟带你回来的?”
禅院惠身体力行地表达对五条悟的嫌弃:“不是,我坐飞机回来的。”
“这样啊,那这些肉?”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烤盘上炙烤的肉串上。
谈及此,禅院惠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嗯,趁着飞机还没起飞,在北海道市场现买的。”
说着,禅院惠洒下了最后一波佐料,将那色泽金黄、烤的流油的肉串递给了风祭居云:“父亲,请用。”
“谢谢小惠!”
风祭居云也并未客气,接过后咬了一大口。因为过于鲜嫩,哪怕只是经过简单的炙烤,都足够美味。
感受着肉中的浅浅油脂在味蕾上绽放,风祭居云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完全不吝夸赞:“好好吃!小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而禅院惠的回答是加快了手中烤肉的动作。
青年脸上洋溢着的喜悦是对他付出的最好嘉奖,这也是他只给了五条悟一刀的原因。
“啊对了,我还买了有饮料……小惠你坐着,我去拿。”
“别只给我啊,小惠你劳碌了一天,有好好吃饭么?一看就没有。”
“呐,这串给你,吃完了再烤吧。”
“……”
在边闲谈边用餐中,时间过得很快。
“好饱啊……”
待到风祭居云放下碗筷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时,满满一大盘的肉串被消耗一空,炉中的木炭也燃尽了碳素,只剩下白灰将熄未熄。
抬头就见最后一丝夕阳也在天际没去。
夜色试图笼罩人间,但刚结束一日劳作的广大人民却不肯就此做吧。
他们点亮起繁华的霓虹灯,支起一座不夜城与黑夜分庭抗礼,凝聚他们意愿的灯光强烈到就连点点繁星都安然羞愧,黯淡了光亮。
在这片喧嚣中,唯有微风不受影响,它们空旷的街道游走,在狭窄逼仄的巷道穿行,为这座被炙烤了一整个白日的钢筋铁骨的城市送来一份清凉。
“我吃好了。”
身旁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衣服的摩挲声。
但风祭居云叫住了正欲收拾残局的禅院惠:“小惠,陪我坐坐吧。”
“好。”
禅院惠搬来了坐垫,跪坐在青年身旁,循着他的目光穿过长夜,穿过稀薄的云层,落在了天上的一轮明月上。
风祭居云侧头询问:“怎么样?”
在家中的他取下了白纱,没了束缚的灰白异色瞳望向少年,是在旁不可多见的温柔。
禅院惠颔首:“很美。”
月如寒镰,银光皎皎,是很不错。
风祭居云闻言轻轻笑了起来,感慨道:“我们有很久没有像这样,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没有奔波、没有算计,仅仅只是为了赏一轮月色。”
禅院惠从风祭居云的话中品出了异样的情绪,犹疑着思索着安慰,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自然而然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卖了个关子:“小惠要不猜猜我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禅院惠只经过简短地思索后,就正中真相:“横滨?”
“猜对了!”
看着青年唇角浮起的一丝浅淡笑容,禅院惠想到了什么:“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么?”
风祭居云点点头,没有隐瞒他:“嗯嗯,遇到了一只猫,张牙舞爪,看着威风凛凛的,实则真实性格却是奶奶的……”
“啊,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嘛,不过是很讨喜的那种孩子,下次我把他带来给小惠看,好么?”
禅院惠没有意见,他也并没有追问为什么是下次。
这场饭后的消食活动在月亮被密密麻麻的云层遮住后只能被迫解散。
“要下雨了啊,也是,这几月正好是台风盛行的时节啊。”
禅院惠将餐盘碗筷端去厨房清理,风祭居云则留下,为连通庭院的和室关上挡雨帘。
“小惠,泡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先洗吧。”
“好。”
“……”
家务事不重,但繁复且杂。
等将一切杂事都了却完,风祭居云泡完澡出来,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过了数字十,夜已经深了。
禅院惠已经回房入睡,但仍贴心地给他在走廊留了一盏灯,而在一旁的边几上,还放着崭新的吸水毛巾和吹风机。
机身上还贴着的注意烫伤的标签证明它才刚刚被拆封不久。
风祭居云看完后不禁轻笑出声:“这么乖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呢……”
不过他最终并未选择那快捷好用的吹风机,就像禅院惠悉心地会操心他的头发有没有吹干,他也同样了解少年的习性。
常年在野外奔波,几乎是时刻紧绷着心弦,要提防着一切可能迫近的危险,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令他惊醒。
“晚安。”
风祭居云用毛巾包裹着湿润的发梢,轻轻擦拭着,却并没有往主卧而去,相反,他走到了先前安室透他们清扫时发现地下室隐蔽的入口处。
他伸出手,却并不是去触摸墙上的火把,而是触碰在了门板之上,异能发动。
那在几人眼中是为了遮掩大门存在的门板竟直接大变了模样,化作了一扇大门。
若是安室透在此,见到这一幕,必定会后怕不止,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地下室入口!
而先前他们所看到的是诱饵,不敢想象,若是他们试图去触碰会落得何等的下场。
大门依旧是没有门锁,因为用不着,它的钥匙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最难以伪造之物——
风祭居云的异能。
“开。”
大门应声打开,而后方却是一条通往某处的走道。
它一望不见底,周身狭长、幽邃、伸手不见五指,随着黑暗一并袭来的还有一股荒芜死寂的气息。
只是遥遥观望,就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在这浓郁的黑暗中潜伏着某种极为危险的生物,触之即死。
但风祭居云却毫不迟疑地一步跨进,不能视物的黑暗无法延缓前行的步伐,他甚至还在一边擦拭着头发。
轻车熟路的模样,足以看出他来的次数之多。
随着他踏上一处台阶,就像是穿过了某种封印。
周身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黑暗逼仄的狭窄通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
东南西北上插着的四支昼夜不休燃烧的火烛为房间提供了照明,它们照亮了镌刻在墙壁上的奇异而瑰丽的纹路、
那像是某种文字,只是观看的第一眼,就能感到打从心底的深深震撼,甚至萌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想法……
但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占据了空间大半,位于房屋正中央的四方之物,那是一尊石棺,看似外表平平无奇,但整整四支人鱼烛都照不全足以窥探出它的神异。
风祭居云前行的步伐止步于石棺一步的距离便再没有深入。
一灰一白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这尊有大半隐没在挥之不去暗色中的石棺棺墙,许久许久。
久到足以令哪怕属实他的人都灰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觉醒了隔墙探视的异能,能够看清棺椁中躺着人的模样。
但风祭居云接下来的举止却粉碎了这一猜测。
他毫无征兆地抬脚踹在了棺壁上,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恼怒的冷意,从嘴里吐出的更是毫不客气地斥责:“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不过细品之后就不难发现,与其说是谩骂,不如说是埋怨更多。
“活着没个正形就算了,就是死了,连让我见见你的面都做不到……”
这样的场景应该持续了太多次。
因为风祭居云收着力踹到的棺壁处,磨损已清晰可见。而他也在这发泄完心底的怨气之后,毫不停留地转身就沿路返回。
跨出通道后,更是直接关上了封印回主卧睡觉,独留棺椁静静地在黑夜中安眠……
房子重新归于静谧。
然而在位于二楼的次卧中,风祭居云眼中早已熟睡的青年却睁大了碧绿的眼瞳,凝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嘴里发出微小的呢喃:“臭爹……”
深夜十一点,熬夜的社畜都已下了最后一趟电车,回家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了大觉,但位于日本权利的最中枢——国会。
一处隐藏在几十米深地底的会议室中不仅是灯火通明,激烈的争论声还绵延不断。
且这群争论的人每一个都是电视上的熟面孔。
国土大臣、财务大臣、总务大臣……甚至包括了当今的日本首.相都位列席中,此刻阴沉着一张脸,因为过度纠结,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起。
若有记者拍摄到这一幕,那么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高谈政府要筹措何种重大国策,而后那些评论家就会立刻跟进,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若有其事的猜这猜那儿。
但只有与会的人才清楚,他们商讨的内容与国事完全沾不上边——
“不能答应他!那等宝物要是落在这个头号通缉犯手中,那我们岂不是危已?届时敢问在座各位有谁晚上能够睡上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