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是出恭的地方,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是不会修建厕所的,但是又有这么多人,都不是吸风饮露的仙女,有五谷轮回的需要,所以就会专门修建净室,净室里面摆放有恭桶,专门让人解决三急问题。
当然也会有专门的婢女小厮每天去倒掉这些屎尿,也就是倒夜香,然后还要洗干净恭桶,打扫净室,保证主子们用的干干净净的。
沈宴知道薛蟠对他的心思,自然是有留意他的,见薛蟠跟了上来,心中一阵恶心,恶寒不已。
薛蟠显然不知道沈宴的嫌弃,忙凑过去表心际,“林表弟,我是说真的,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就从了我吧。”
沈宴眉头紧锁,声音越发冷厉,“薛蟠,我说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心思,我也不喜欢男人,你走吧,再不走的话,闹大了小心不好看。”
薛蟠只顾痴痴的看着他,便是他皱眉的小动作都像充满了钩子一般,直把他勾得心头猛跳。
他跟上去,想要去拉沈宴的手,嘴里哀求着:“林表弟,就一次,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从我一次,我以后就再也不找你了。”
眼看着他的手凑了上来,沈宴像是触电一般,立刻甩开,眸中的厌恶盈满溢出,他最后一次警告道:“薛蟠,现在立刻滚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薛蟠根本没有把沈宴的警告放在眼里,他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一样,只想找个人泻火,尤其是眼前的还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住,当即就伸手解了裤腰带,抓着沈宴就压在净室的墙壁上。
沈宴年岁尚小,虽然这几年长了一波,但是比起大几岁的薛蟠,还是个子矮了一个头,而且薛蟠身体健硕,他把沈宴压在墙壁上的时候,沈宴完全被他圈在了里面。
“林表弟,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别怕,从了我,我以后都罩着你。”薛蟠说着就要往沈宴的脸上去亲,双手更是不安分的往他的腰上摸。
沈宴闭上眼,躲开他的亲近,心中却是按捺不住的杀意,两辈子,他头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杀心。
便是前世的后妈,他最恨她的时候也只想过报复而没动过杀心。
沈宴伸出手,像搂抱一般,从薛蟠的后背绕过去,从宽大的袖中把绑好的蛇提溜了出来,松开绑住它的绳子。
然后抓着蛇放到了薛蟠的脖子上。
薛蟠一开始见沈宴伸手搂住他,只以为他是同意了,便越发的兴奋起来,一边摸索着要解沈宴的腰带,一边不停的喊着心肝。
冷不丁,就感觉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落到了脖颈上。
薛蟠顿时全身僵住,那蛇一接触到薛蟠的皮肤就蜿蜒从衣服里面爬到了后背上。
薛蟠赶紧扭着身子去抓,沈宴顿时挣脱开来,趁着薛蟠扭着抓蛇的时候,一脚把他踹进了恭桶里。
净室和恭桶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熏香,但是今天的恭桶还没有倒掉的,薛蟠急着抓蛇,没有防备,挨了沈宴一脚,一个倒栽葱扎了进去,与五谷轮回后的产物来了个亲密接触。
此时,早已经上课了,夫子贾代儒年纪大了,这些顽童他根本管不住,而且他在族学教书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所以,有人没来他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讲自己的。
正值下午,学堂内读书的众人都听他讲课讲的昏昏欲睡,有的甚至直接趴在桌案上做起了大梦,只有两个人心不在焉。
一个是贾宝玉,他担心沈宴,见沈宴一直没回,就不停地往外面张望。
一个是金荣,他从跟薛蟠提议之后就一直密切的关注着他和沈宴的动向,所以今天,薛蟠尾随沈宴去了净室,他是看到了的,见他们一直没回,只以为薛蟠和沈宴已经成就好事,心里暗自爽快。
那林鸿雁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仗着住在贾府,跟贾宝玉关系好就高傲不已,对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装的一副清冷如月的谪仙模样,如今不也雌伏在薛蟠之下?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同时,金荣又忍不住妒忌。
那时候,薛蟠看上他的时候,他见薛蟠出手阔绰,而且自己也不排斥龙阳之好,所以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可是现在再看林鸿雁,薛蟠每天那样献殷勤,忍了这么久才从就好事,他还不知道要得多少好处呢。
金荣满心酸涩,望眼欲穿,他一边看窗外一边看夫子,坐立不安,度秒如年,心里恨不得立刻冲到净室,嘲笑一顿林鸿雁,再跟薛蟠要点好处,好歹,他们能成就好事,他也是出了主意的。
只可惜讲台上的夫子讲课讲的沉浸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下面学生的状态。
就在金荣思考着要不要假装肚子疼跟夫子告个假去净室的时候,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惊恐的喊叫声,“来人啊,快来人啊。”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学生立刻化身长颈鹿,朝着外面张望,一个个精神抖擞,就连睡着的都被吵了起来,睡眼惺忪的问发生了什么。
金荣来不及多想,立刻就冲了出去。
夫子这时候终于从知识的海洋中挣扎了出来,问道:“金荣,外面何事喧嚣?”
金荣见夫子喊他,只得停下来,“我方才听到声音好像是净室传来的,想来是有人求救,所以想去看看。”
夫子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其他人见状,也一哄而上,蜂拥着往净室去。
夫子叹了口气,放下书,没理会了。
金荣一骑绝尘,超过其他人立刻冲到了净室,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恭桶倒在了地上,屎尿流了一地,薛蟠下半身赤裸着,趴在屎尿堆里,身上、头上和脸上都是黄黄的排泄物,而他浑然不觉,还弯着身子,双手在身上乱抓。
而林鸿雁,俊脸苍白,浑身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金荣方才一路都在想,薛大爷这次这么快就得手了?然后又幻想着沈宴被薛蟠折腾之后的惨样,想着他要怎么才能羞辱那小子,没想到眼前的所见和他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只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
他嘴唇嗫嚅着,问道:“薛大爷,薛大爷?”
薛蟠根本不理他,只顾着在身上抓蛇。
薛蟠被沈宴踹进恭桶之后,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沈宴伸脚绊了一下,然后又跌了个狗吃屎,恭桶也被他自己打翻了,排泄物糊了他一身。
而那蛇还在他背上到处爬,他吓坏了,伸手去抓,抓到了蛇尾,蛇扭头就咬在了他手上。
他吃痛,惊呼大喊,蛇受惊,继续在他身上到处乱爬找出路。
他只能继续伸手去后背抓蛇,于是就有了金荣眼前的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荣回过神来,但是显然被吓坏了,问出的话都带了颤音。
沈宴扶着墙壁,远远的避开薛蟠,装作被吓坏的样子,眼神往外看,见众人基本都来了,这才浑身战栗,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们来出···出恭,一条蛇···蛇突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落到了薛大哥的脖子上,然···然后跑到他身上去了,薛大哥抓蛇的时候,不小心掉恭桶里了,后来···后来就这样了。”
众人都挤在净室门口,瞪大眼睛看着薛蟠光屁股在屎尿堆里打滚,听到沈宴的解释还哦了一声,没挤进来的伸长脖子在后面看。
沈宴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净室里怎么会有蛇呢,吓死我了?”
就听到有人道:“春天了,这里花木又多,有蛇也正常。”
也有人问:“不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吗?”
又有人说:“可能蛇之前躲在房梁上呗。”
还有人在感慨:“薛大爷这运气也有些背啊,居然掉恭桶里了。”
“啧啧啧,我看的都吃不下饭了。”
沈宴起了个头就没搭话了,由着他们猜测。
贾宝玉在外面没挤进去,见沈宴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林表弟,你没事吧?”
沈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我还好,就是被吓着了,就是薛大哥有些不太好。”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围观人的惊呼声:“真有蛇啊!”
然后就有人焦急的大喊:“薛大爷,别抓,别抓!”
然后就是嘶的一声,也不知道在感叹啥。
反正沈宴是没兴趣知道了,想来,薛蟠丢了这么大个脸,应该能长点教训,以后不来骚扰他了。
至于会被会被薛蟠倒打一耙,沈宴一点都不担心,一来,薛蟠没证据证明蛇是他带来的,谁看到了?二来,薛蟠丢了这么大个脸,只怕比他还恨不得忘掉今天的事。
不过就是今天把薛蟠得罪狠了,以后只怕会被他记恨。
这点,沈宴也不担心,比起被一个男人惦记,那还是选被一个男人记恨吧。被一个男人惦记他能恶心的吃不下饭。
至于会不会被他报复,沈宴也不怕,左右这几年他都得在贾府待着,轻易不能出去,有贾政在,他怕啥。
至于三年以后,等他有了权势,就更加不用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