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落娇饿得两眼发黑,头晕目眩。
她用剩余的一点法力易容,便晕晕乎乎地踏进姬舞楼就听见笼月浮夸的声音;“哎呦喂,落姑娘啊,你怎么饿成这样了呀?”
落娇被喊的一蒙,她怔愣地看向她,满眼震惊:“有这么明显么?!”
笼月“哼”了一声,捏捏落娇的脸颊:“这都快脱相啦!”随后冲后面喊,“欢欢,帮忙拿俩肉包子过来!”
身为欢欢的少女笑着看了她一眼,提高音量的应了一声。
落娇长得乖巧,又娇憨可爱,惹得众人喜爱。
笼月已经有百余岁,都知她是狐妖,长的妩媚,妖力强大,整栋姬舞楼归她管,也没人敢惹她。
落娇看见欢欢送过来的包子时两眼放光,不顾形象拿着就塞嘴里嚼。
一个包子大概一个拳头大,很有嚼性,里面的肉浸满汁水,一口下去很满足,吞下去时胃暖呼呼的很舒服。
落娇吃的很舒服,压下了胃里的空虚,两个包子没一会就塞完了,胃里很满足。
欢欢看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落娇塞得鼓鼓的腮帮子,感叹:“你真的好可爱啊~”
落娇回她甜甜一笑:“欢欢姐姐也好漂亮的。”
欢欢看她乖巧的样子,拉着她:“走,姐姐带你去洗香香~”
落娇被她拉去二楼房间里,她脸皮可没厚到让别人给自己洗澡的程度,好说歹说才阻止了她。
欢欢吩咐人放好水,又给了她一套衣服。
她高高兴兴的讲着:“笼月前两天在西域得到了着几套衣服,今晚就穿它跳,虽然会冷,但它真的很漂亮!”
落娇看着手里这点布料,一言难尽:“这么少啊?”
欢欢乐了:“不会,待会再给你打扮打扮,还有纱裙呢!”
落娇:“……”
这……大冬天的穿这个东西真的不怕冻死吗?
欢欢推搡着她去了浴桶里,对她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啊。”
落娇僵硬的点点头,不由她反抗就被关上门。
谁家好人冬天穿纱啊?
就算来了这也没件厚衣服呗。
落娇脱下裙子,被风吹得一激灵,快速的泡进浴桶里,水温刚刚好,全身关节一旦放松下来就开始泛红。
欢欢百无聊赖地待在门外,看着楼下客人越来越多,她不像落娇,她是被卖到这来的,没有自由。
今年她也十八了,赎金越来越高,估计也没人会去赎她了。
在这里好吃好喝,晚上就跳舞伺候,时不时还有人挥金如土,她觉得除了不能出去以外,要比小时候好多。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漫长,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落娇才从浴桶里出来,她擦干头发,看了看屏风边上的衣裳,不由得一哆嗦。
迫于无奈,她百般不情愿地穿上。
衣裳虽然暴露,但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露出纤细的腰肢。上衣的绑带系在脖子上,下摆有流苏装饰,很华丽的舞裙。
她靠近门边轻轻喊:“欢欢姐姐。”
欢欢即刻推开门进来,欣喜地打量着她,不住夸赞:“果然漂亮呢!”
雪青色的纱裙把她衬得白皙,白色的披帛随风飘动。
欢欢将她推到梳妆镜前,给她编发,涂上胭脂水粉,她忙得不亦乐乎。
落娇任她打扮,忍不住道:“我又不是领舞,打扮那么漂亮干嘛?”
“今晚你就是。”欢欢边给她画上花钿,边随口回答。
落娇:“啊?”
欢欢瞧着她疑惑又震惊的样子,打趣她:“啊什么啊,若不是因为可纵,你也不会今晚领舞。”
落娇:“那可纵姐姐呢?”
欢欢抬头想了一会,才答:“嗯……她昨晚被折腾过火了,下不了床。”
落娇:“……”
她的脖子一下子就漫上一层薄红,有些不自在。
欢欢看她这副单纯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
落娇站起身,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下去了,多谢。”
她逃似的推开门出去,欢欢还在屋里笑得直不起腰。
落娇慌慌张张地跑到楼下,一阵寒风把她吹得一激灵,鼻尖不一会就泛了红,她才彻底清醒。
姬舞楼的客人越来越多,她就傻愣在角落里,全身冻得发疼,腰肢麻木。
“花落!傻愣在那干嘛?快过来。”笼月眼尖瞅见她,连忙喊她。
落娇在姬舞楼里叫花落,取的时候树上的花瓣恰好飘落,所以她就取了这个。
落娇应了,她搓搓胳膊,再强撑着冷挺直腰走过去,身上的装饰是金属的,若有若无地触碰皮肤,凉丝丝的。
她从笼月手里接过扇子,随着一起表演的姐妹们步入台上。
琴声悠悠响起,她随着节拍一颦一笑,舞动着身姿,引得台下的人纷纷侧目。
她本是不会舞蹈的,许是在半年前她为姬舞楼招揽了大量的官家人,靠一张讨喜的脸俘获了大量芳心,笼月才让可纵教她。
一曲毕,台下掌声如洪水般涌过来。
一声突兀的,携带着寒风闯过人群的一支弓箭射在楼上的观台,泛着寒光。
众人被惊恐的散开,台上的姑娘们也被吓得当场跪在地上,有的好点,麻溜的离开。
姬舞楼里瞬间动乱不安,一批又一批的客人逃离了这里,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尿在地上。
落娇在这慌乱中,到是镇定了许多,她从后面绕去,一间一间地确定哪里安全,随后边下楼悄悄拉着女孩们躲进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转移她们离开这里,再随手施了个法罩住了房间。
欢欢忍不住拉住她:“你也进来吧。”
落娇摇了摇头:“不用的。”
“那你……”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姐姐们还请保护好自己,暂时不要离开。”落娇撂下这一句话就去前面。
笼月在前面稳定秩序,看见落娇把姑娘们带到安全地带,随即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手里捏着狐火,罩住了整座姬舞楼,提高音调:“我看谁敢离开这?!”
落娇本来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来追杀她的,但她发现好像不是冲着她来的,悄悄放下心。
她不想掺和这些,悄悄躲到屏风后面听着。
突然,一声冰冷的嗓音横插进来:“不是他们。”
落娇骤然心漏了半拍,屏住气息,悄悄地转身想离开,脚就想被定住了根本动不了。
就算只是陈述事实,语调里的威压确是一点都藏不住,把众人都压得喘不过气。
笼月勉强抬头看她,却直视不了她的眼睛,她僵硬地扯起一抹笑:“公主殿下如何知道不是他们?”
墨期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她易容已经撤了,她把身后用冰链绑着的刺客从二楼摔在地上,丝毫不留情。
那刺客嘴角还留着血迹,他吃痛的叫了一声。
笼月结界一点没松,她半蹲着,俯视着地上的刺客,微微眯了眯眼:“你?”
刺客不屑地一笑,眼里满是轻蔑。
“如果能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笼月依旧笑眯眯的,身上的威压倒是越来越重。
“……我没有想…找姬舞楼的麻烦。”他艰难的解释。
“可这把箭呢?”
她话音没落,地上的刺客感觉身上的链子一松,他一下子挣开链子,往屏风后面跑去。
笼月暗骂一声,不悦的望向楼上的人。
突然,一只飞镖往屏风后面刺了去,携带着风,显得分外不留情。
屏风后面传过来一声闷哼,随即便是刺客倒地的声音。
可在那一声闷哼中,还有女子的一声。
墨期瞥了黑暗中的人一眼,那人讪讪的一笑:“抱歉。”
她没理他,旋即往楼下一跃,重新锁住刺客,一把拽了过来。
刺客被伤的后腰,神经受挫,下半身毫无力气地不自然地垂着。
笼月在心里冷笑,却不敢在表面上露出来,她匆忙跑去屏风后面,却见落娇手捂着腰,蜷缩在地上。
“花落!”
笼月急匆匆地抱起她,一脸慌张。
落娇手捂着腰侧,本想用灵力治疗,可那伤口却迟迟无法愈合,她痛得意识模糊,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就这样,还想着维持脸上的易容效果。
她被冻的浑身冰冷,忍不住微微靠近笼月,笼月身上的温度比常人要高几度,很舒服。
笼月把她抱了出去,飞镖上淬有剧毒,血开始变暗。
“抱歉,这位姑娘本宫会亲自治疗,姬舞楼的东西也会原价赔偿,刺客随您处置。”墨期对她们做了个揖,不紧不慢地道歉。
墨期看着她,眼里俨然没有了之前的威压,是包含歉意的眼神。
“又不是殿下伤的。”笼月淡淡地开口。
言外之意是,谁干的谁道歉。
墨期微微皱了皱眉,往楼上的人使了个眼神,随即楼梯上就走下来一个人。
待走近了,才看清那人的容貌,一张很没有特色的脸,算得上清秀,衣服也朴素。
那人对她作揖:“抱歉抱歉。”
笼月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她刚想把落娇给那少年,却被墨期接了过去。
落娇本来死死拽着笼月的衣袖,却发现那力量就跟猫似的,毫无作用。
她一点也不想去墨期那。
一点也不!!
无奈重伤的她就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没有自主可言。
墨期看着怀里皱着眉的少女,微微蹲下,用法术把落娇的伤口冰封上,摸到她冰凉的手指顿了顿。
落娇被冻的狠狠一哆嗦,随即她感到一丝丝暖意。
墨期微微抱紧了她,迟疑着问笼月:“这衣服……”
“算在赔偿里。”笼月蹲在地上扒拉着刺客的衣服,试图找出点什么。
墨期没久留,她抱着落娇就进了车轿里,少年也立刻跟了进去。
待马车出发时,少年弱弱地叫了一声:“姐…对不起啊……”
墨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脱下狐裘给落娇裹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不悦的冷笑一声:“陛下可真能耐呢。”
墨渊委委屈屈地缩在一旁,脸上的易容早已撤了,他跟墨期长得极为相似,却并不显得女相,还有与墨期截然不同的温和,眉目间还存有少年感。
墨期懒得管他,捏了捏落娇的脸,垂下眼眸。
落娇的意识是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自己在哪,直到身体开始变得暖和和脸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感,她先是微微不满地“嗯”了一声,随即昏睡过去。
墨渊看见他姐这副样子也觉得稀奇,但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