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把猎犬从蝙蝠侠面前带走了。

并没有受到阻拦，红头罩仅仅是朝着哥谭黑暗骑士打了个手势，蝙蝠侠就不再追击，是哥谭其他罪犯看了都羡慕到眼红的程度。

收到暗号的蝙蝠侠心情有多复杂，不足为外人道。

红头罩满不在乎地心想，这不是活该？暗中调查那么久，头一次与猎犬碰面，依旧还是以打架斗殴作为开场白，果然韦恩不同寻常。

红头罩把猎犬带回秘密基地稍作休整，这家伙跑丢一下午就把自己折腾得像只流浪狗。

“医疗箱在桌子下面。”杰森提醒道。

猎犬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一眼便能看出与韦恩有血缘关系的脸孔来。经过一场激烈的个人搏斗，鼻尖有些发红，他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低头调整着护臂，处于青少年变声期的嗓音透着沙哑：“不需要。”

杰森不得不承认，除了那双野心勃勃的绿眼睛，比起塔莉亚，猎犬在外貌上更像布鲁斯一些。这和达米安不太一样，也不知道这是年龄差距造成的，还是说同一序列的基因经过分化后会导致细微的不同。

“谈谈你的计划。”杰森打量着他的刺客装束，“你怎么会和刺客联盟的人混在一起？”

杰森以为猎犬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第三人，所以才会被蝙蝠侠追踪从而暴露行迹，但猎犬身上没有明显出血点，外伤都是被蝙蝠侠打的，看来只是碰巧？

“雷宵古需要这个。”猎犬神情恹恹，倒也没遮掩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管密封的针剂。

杰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管东西的威力，它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能让人彻底疯狂。

“你真要这么做？”杰森追问道。

猎犬沉默几秒，回答：“他许诺我一个能平等竞争的位置，我只想要这个。”

杰森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他看来，要解决猎犬身上的麻烦很简单，如果不想思考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干脆全部切断，建立新的联系。至于刺客联盟的问题，有蝙蝠侠、还有丧钟，或者其他什么不知道猎犬从哪里招惹来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跟在狗崽子屁股后面处理麻烦。

难道说，猎犬对雷宵古还有指望？

按照生理关系来说，雷宵古的确是他的外祖父。

然而，那可是刺客联盟的恶魔之首，被蝙蝠侠列在高危名单上的超级反派，也是国际上知名的中东恐.怖.分子，指望雷宵古能给予温情，还不如让丧钟站在宝宝床头和蝙蝠侠合唱摇篮曲。

尤其是——

现在的雷宵古已经疯了。

或许雷宵古在此前的确有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就连蝙蝠侠也曾是他的麾下弟子，但现在可没人能保证他还有底线。

杰森并不想看见一个陷入疯狂的超级反派出来活蹦乱跳，他和猎犬谈了几句，对方态度依旧坚决，杰森不想跟他打起来，只能表示妥协。

当然，只是表面的。

在和蝙蝠侠斗了几年之后，杰森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总要学会迂回，特别是在面对一个固执的韦恩。

送走猎犬、又和蝙蝠侠通话之后，杰森接通了独属于蝙蝠系义警们的通讯，发起牢骚：“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夹在中间。”

“你适合。”红罗宾说，他刚解决了萤火虫纵火案，把人质从火场里带出来之后，又联系GCPD把萤火虫收押进拘留所里，此时他那头的背景音就是嗡鸣的警笛。

“现在情况如何？”夜翼关切地问道，即便他远在布鲁德海文忙着和坏蛋干架，也不忘关心哥谭的情况。

负责为蝙蝠侠处理信息的神谕无疑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她尽量用简短的句子来讲述现状：“刺客联盟陷入了叛乱，雷宵古的女儿妮莎背叛了他，塔莉亚不知所踪。我怀疑罗宾是收到了这个消息才失踪的，他极有可能为了他的母亲去找雷宵古。”

“雷宵古还活着？！”夜翼震惊道，而其他人反应平平，夜翼一顿，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早就知道了？”

“刚刚。”杰森敷衍道。

夜翼很受伤，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芭芭拉：“我们也刚得知这件事。”

“谢谢，芭布斯，如果这是安慰的话。”夜翼说，“既然是刺客联盟内战，为什么把地点选在哥谭？”

杰森已经从猎犬那里得到了答案，蝙蝠侠对此也是心知肚明，雷宵古想利用哥谭地下的拉撒路之池来复活自己，而反叛军则为了阻止他。

杰森心不在焉道：“为了让蝙蝠侠来评评理？”

夜翼：“你认真的？”

神谕不得不抬高音量打断他们，以防男孩们把话题岔开：“刺客在哥谭潜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有自己的据点，蝙蝠侠正在往那儿去，你们谁有空去一趟？”

“我。”杰森说。

红罗宾慢了一拍：“我也会去，等我处理完萤火虫。”

“等等，刺客联盟的据点？这可是哥谭！”夜翼不像其他兄弟那么平静，他只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刺客不仅把战火燃到哥谭，居然还能在蝙蝠侠眼皮底下设立一个秘密据点？

杰森冷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在我社会性死亡的那段时间，蝙蝠侠也没找到我在哪儿。”

夜翼：“……”

有时候杰森的话真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随时保持联络。”神谕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杰森看了一眼屏幕上监控着的两个信号点，起身收拾装备，最后拎走了摆在桌子上的红色头罩。

他会同意把猎犬的行踪告知蝙蝠侠，纯粹因为雷宵古居心不良，而蝙蝠侠想为猎犬解决这件事。

丧钟错失良机，那就换蝙蝠侠试试。

即便没有迪克设想的那种甜腻腻结局，布鲁斯在处理家庭关系的方式也值得探讨，但至少有他在场，不会让血脉相连的孩子堕入更坏的结局。

嘿，至少要给父亲一个机会，对不对？

杰森是这么考虑的，但是——

凡事总有意外。

蝙蝠侠比其他人要早到一步，神谕在他进入医院之前就已经破解了这里的屏蔽网络，保障通讯系统正常运行。

蝙蝠侠在电梯井停留了一会儿，电机被刺客破坏了，他在电梯井边缘找到了一处钩索造成的划痕。

“罗宾在这里。”蝙蝠侠说。

虽说早有预料，但蝙蝠家族其他人收到消息后都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好像这样能够把晦气擦掉一点似的。他们甚至都不必问罗宾和猎犬现在怎么样，在雷宵古的教唆下，鬼知道他们两个会怎么样？刺客联盟总能把“物竞天择”演绎出不同意思。

夜翼：“雷宵古想做什么？让他们决斗？”

红头罩在一旁冷嘲热讽：“这决斗可真够公平的，罗宾前两周被丧钟打伤，猎犬今晚被蝙蝠侠折断胳膊。”

“嘿，大红，你真要这么算？猎犬比罗宾还高一个头。”

“这是奥运会要分格斗重量等级？”

“我还没见过你帮谁这么说话。”夜翼若有所思。

“他是我预定的队友。”红头罩不耐烦道，“你就没有别的事要忙了？”

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语气轻松：“还可以，我在处理一起毒.品交易，正在等接头人过来。”

蝙蝠侠没有加入他们的闲聊，负责防守的刺客在停尸房里灌了半人高的水，又通上高压电，以防有人从密道通过。他试了两次才用遥控蝙蝠镖关掉了电闸，决心回去就优化蝙蝠镖的遥控模式，这太费时了。

蝙蝠侠打开了密道，突入刺客联盟大本营自然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他本就是来和雷宵古谈谈的。

“红头罩马上赶到，需要等他一起吗？”

“不，我先下去——”

蝙蝠侠的话音未落，密道下方传来数声闷响，那是透过层层障碍物传递上来的枪声。蝙蝠侠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他确信自己不喜欢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带走生命的武器。

“蝙蝠侠？”

他没有再说话，直接从入口处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