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会室，卞海洋打开电脑，查看耿明的公司。
腾锐直接给陈晓楠打电话。
“你帮我查查耿明最后一次的就医记录。”
腾锐边说边点|烟。
“行，等你电话。”
二组有个灭门案，胡彪和候岩被调去协助。
陈晓楠被经侦叫过去帮忙。
吴东女儿病情加重，不得以请了假。
屋里没外人，腾锐把脚搭在了桌子上。
卞海洋后背挺得直直的，只有握着鼠标的手偶尔动一下。
证明这是个活|人。
似曾相识。
这词可真TM的肉麻。
但这是腾锐第一眼看见卞海洋时的感觉。
“嘛呢？”
腾锐不想自己娘唧唧的，找个话茬，赶走多余的想法。
“查耿明公司去年的体检时间。”
腾锐一下坐直。
“有结果了？”
“嗯，去年中秋放假之前。”
“一切正常。”
卞海洋说完转过身，面向腾锐。
“与郝诚见面是在十一放假期间。”
“也就是说……”
“他俩一定有事。”没等卞海洋说完，腾锐已经下了结论。
嗡嗡！
陈晓楠发来消息。
耿明最后一次就医记录是一张体检单。
一切正常。
随后陈晓楠又发来体检之后，耿明手机基站的轨迹。
有些地方偏离了耿明平时的生活范围。
可能是为了更明显，陈晓楠还发来一张对比图。
体检之前与之后，耿明手机基站分布图。
腾锐把手机推到卞海洋面前。
“郝诚这小子，整不好和‘二哥’有啥关系吧。”
卞海洋觉得腾锐有点武断了。
可是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嫌疑。
“让晓楠帮忙查一下郝诚的手机基站，有没有和耿明重合的。”
“还有，看看郝诚的银行流水，最近没有大笔现金往来。”
卞海洋把想法说出来，没有人情顾虑。
腾锐听在耳里，像是在安排自己。
算了。
他就这性格。
边想边给陈晓楠发消息。
这次等的比较久。
“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再去一次再场。”
－－－－
到达发现耿明的地点时，已临近傍晚。
过于荒凉的地方。
往哪走呢。
痕迹勘察过给出结论，周转只有耿明这一辆车的车辙印。
根据足迹可以判断。
耿明下车后朝车前走了大约一公里，进入右边一条泥泞小道，穿过小道便是省道，足迹消失。
眼前变得开阔。
“省道上边是采石厂，这条路基本都大货车，少有其他车辆。”
两人站在省边，腾锐说完，刚好一辆大货车经过。
扬尘满天，幸好两边的绿化做得不错，挡住了一些灰尘。
“会不会有人在这截住了耿明，然后去了什么地方。”
“有可能，这是监控盲区，视侦大队没有发现。”
卞海洋环顾下四周，没有任何建筑。
跑到这么远来吸｜毒。
是不是过于谨慎。
他。
不，应该是他们。
肯定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让他买掉了所有股票基金，还冒险拿走公司的30万？”
“要么还债，要么赌博！”腾锐的经难告诉他的可能性。
卞海洋点点头。
“应该是赌博。”腾锐又道。
"还债用不着跑这么远。"
“咱俩往下边走走。”
说完，腾锐迈开大步。
越往下走，道越破。
零星的还看到一些已经破败的房屋。
“这原来是个村，后来修道占地，都走了。”
案发后，腾锐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
卞海洋跟在旁边，听着。
“痕检都来看过，没发现。”
那些房屋都落着厚厚的灰。
卞海洋跟着腾锐，亦步亦趋。
“他们这么小心，会不会把耿明带去别的地方。”
卞海洋开口。
“别的地方。”
“嗯，他们先给耿明一个地址，等耿明到了之后，又把耿明带到别处。”
“手机基站没动过啊。”
“也许耿明到了之后，手机就放在车上，人离开了。”
“做到这份上？”
腾锐有点犯难，这样的话，破案就又多了一道阻碍。
本来人手就不够。
“如果是这样，那就要有交通工具。”
“耿明近期不在生活范围内的基站地点，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
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
整不好得个三两天。
有发现还好。
如果没有发现……
腾锐正在低头想事。
“一定会有发。”
腾锐抬眼向着卞海洋。
坚定的眼神像是预知了未来。
腾锐有被安慰到。
回到办会室。
两人把可能的基站点全部找出。
又在视频大队调取相关地段，特定时间的往来车辆。
将近一千个小时。
腾锐咬着牙。
点了下鼠标。
先从最近的时间开始。
日出日落。
时间在一组办会室好像静止了。
跳动的只有监控画面里的时间。
饿了两人就吃泡面，食堂也不去。
这期间腾锐电话不断，都是匆匆两句就挂了。
一天两夜。
有了收获。
一个白色丰田轿车出现，从监控画面上看，车前车后都摆满了各种小玩偶。
感觉上车主应该是个女性。
驾驶员带着帽子，被监控拍到的每一次都是。
可是从身形上明显是个男性。
车号是套牌。
从内网上查了查最近是否有符合车型的盗窃案。
再次有了收获。
三个月前，一名张姓女士报案，当晚就撤了案。
原因是车辆被男友拿去抵押。
没有告知。
有些离谱，警方也只能批评教育。
可抵押的公司引起了卞海不注意。
万鑫调剂行。
怎么有点熟悉呢！
啊！
是那个面包车。
卞海洋被狠狠甩掉的面包车。
它就是属于万鑫调剂行。
负责人叫王鑫。
万鑫调剂行已经有两辆车间接与毒|品案有关。
车是万鑫调剂行的。
“这个万鑫他也有事啊！”
腾锐盯着定格的画面，连续熬夜的眼睛突了出来，像牛蛙。
两人又查了耿明出事之后这辆车的踪迹。
和预想的差不多。
这辆车消失了。
“呵……”腾锐叹了口气。
仰躺在椅背上。
卞海洋还坐在电脑前，把所有能截取到白色丰田司机的照片全都截取下来。
最后，画面上捕满了照片。
全部戴帽子，看不清脸。
但有一张，引起了卞海洋注意。
驾车的人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丢出了车窗外。
最后一口吸的时间长一些，像是不舍。
把烟头从嘴里夹出的一瞬间，脸被迫微微仰起。
卞海洋把这一张无限放大。
不行。
不够高清。
腾锐在仰躺着没动，眼珠却斜过去。
“喂，你抽空回来一趟，急事。”
“一会晓楠回来。”
腾锐只是动着嘴，身体是一下也不想动。
这一会，就等到了后半夜。
期间两人梳理了耿明与丰田交叉地。
基本都是偏僻地带。
桌子上摆满纸张，上面是圈定的可疑地点。
口苦舌燥。
“要不要泡碗面。”腾锐问。
卞海洋还在一个个确认可疑地。
“好，麻烦你了。”
头都没抬。
腾锐没说什么。
撕开包装接热水。
“我回来了。”
陈晓楠进屋一屁股坐下，找开水杯，也不管是放了几天的，直接大口大口的全喝了。
“怎么，经侦那边不给水啊。”
腾锐开着玩笑，把两碗面盖好。
“……”陈晓楠喝完水，眼睛却没有怎么清亮。
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
“吃饭没？” 腾锐问着。
“……”
陈晓楠还是没回答。
就这么直愣愣的。
“怎么了，那边欺负你了还咋地？”
腾锐注意到陈晓楠有点不对。
卞海洋也闻声转过身。
“陈晓楠！陈晓楠！”
腾锐直接严肃起来。
卞海洋也感觉不对，走到陈晓楠旁边，蹲下。
“晓楠。”
轻轻一唤。
陈晓楠有了点反应。
失焦的眼睛回了神。
“……海洋。”
“对，是我，你怎么了？”
“啊，我回来了？……没事没事，可能有点累了，那个，我喝点水。”
陈晓楠把已经空了水杯又举到嘴边。
发现没水了。
起身去接水。
满满一大杯，又喝光了。
“啊，腾哥，那个你找我是要……”
陈晓楠使劲回想。
“对了，高清还原照片。”
“照片在哪呢？？”
两人都看出来陈晓楠有点不太对劲。
“这了，你来坐。”
腾锐顺着陈晓楠的意，让他乖乖坐下。
陈晓楠机械的把手放在鼠标上。
发现怎么也托不动。
腾锐已经把鼠标线拔了。
“先歇会儿。”
腾锐在陈晓楠旁边坐下。
“啊，好。”
陈晓楠身体好像放松了一点。
“怎么了。”
腾锐问，卞海洋也站到陈晓楠旁边。
陈晓楠感觉到两边都是自己人，有了点安全感。
“我……人咋能无知到……”
陈晓楠喃喃的把这几天的情况说了一边。
原来是经侦那边查获了一起传｜销案。
陈晓楠听说过，常用的套路是发展下线，骗自己的朋友，同学，亲戚。
会通过给人洗脑，让其不断的拉人加入。
局外人觉得那只是拙劣的手段。
可今天亲眼见到亲人之间的斥责，反目，破口大骂，不愿清醒。
甚至扬言要杀｜了最亲的亲人。
这是陈晓楠，无法理解的。
从小被宠爱，可以撒娇，可以任性。
父母，亲人，朋友在他眼里是最值得信任。
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而短短的几天时间。
认知被彻底推翻。
他有点无法接受。
他受到了打击。
他想要退缩。
如果自己放弃曾经言之凿凿为了理想，为了英雄梦的职业。
爸爸妈妈会小看自己吗。
是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说完，陈晓楠并没有好受一点。
“陈晓楠，真没想到你还是个软骨头！”
腾锐更不可能安慰。
听到这话，陈晓楠有点想哭。
“怎么，想放弃了？”
“咱们干的就是面对犯罪分子的活儿，他们钻法律空子，胡搅蛮缠，谎话连篇，甚至是穷凶极恶，没颗强大的心脏，还真干不了。”
“你得时刻提醒自己，别入了他们的套，着了他们的道。”
"咱们是永远站在正义光明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