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叫我什么?”
柳叙白被沈凛的话惊的倒退两步,瞳孔迅速收缩,在他离开神域多年后,早已无人这样称呼他,柳叙白心跳瞬间加速,身体也开始不住的颤抖。
“你不是沈凛,你是楚雁离?”
楚雁离,楚淮洲,一个当年可以让神域诸神闻声色变的名字,魔宗中为数不多的天魔血脉的继承者,对神域本源之力有着天生的免疫,虽说他并不是当时的魔尊,但是势力却遍布魔宗各处,纵偶丝,沧渊剑,凭借这两样神兵替魔宗扫清了诸多阻碍,在魔宗声望极高,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庭宣君好像很是怕我,都不愿称呼我为淮洲了?当真是多年未见,生分了许多。”沈凛脸上的笑意让柳叙白深深的恐惧,他一步步逼近柳叙白,压迫的气场让柳叙白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楚雁离的回归,就意味灰袍人与沈凛已经完成了衍魂仪式,现在的他,已是魔尊之躯,柳叙白没有想到,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沈凛最后一面,他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直面楚雁离。
沈凛将柳叙白逼到圆台的边界,柳叙白已经没有了后退之地,他抬起头望着沈凛,楚雁离与沈凛的面容原本就一模一样,只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渐渐忘记了这张脸的主人原本的性格,如今正主回归,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淮洲……”柳叙白轻声的唤出了那个名字,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与现在沈凛对话,只得默默地低下头,正逢空档之际,身旁已经身负重伤的向乐生突然开了口:“柳叙白你算计我?为了让沈凛占据意识你竟然……好在东主算无遗漏,楚雁离,你还不赶快动手杀了他?”
“多事。”沈凛单手虚抓,向乐生便被一道虚空的力道扼住了喉咙,“我需要你教我做事吗?”他指尖一动,向乐生直接被掐的昏死了过去。
“这下,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沈凛伸手捏起柳叙白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庭宣君,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琅環君了,琅環君可以继续唤我寒濯,我也听着顺耳,反正这么多年在九阙城,你不都是这样叫的吗?”
柳叙白听闻此话,心下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沈凛之所以会被囚禁是因为他失去了前世所有的记忆,但继承了楚雁离的天魔血脉,再加上他是至善之面,如果与其他人接触过多听信他人片面之词,天魔血脉的力量便会为他人所用。
而灰袍人则是完完全全继承了楚雁离的记忆,还有那些原本藏在他心中的仇恨与野心。魔宗必须保证合体后的魔尊不会动摇向神域复仇的意志,所以才将沈凛圈禁折磨,好让灰袍人在衍魂仪式的时候可以占据主导地位,即便失败,只要将向乐生推出来顶包,说他授意于神域,并告知沈凛,他便也会坚定向神域展开攻击。
魔宗之所以没有追查沈凛的消失,是因为神域的人在问天峰看到了救他的人是柳叙白,而能解锁沈凛最后一道封印的钥匙,就是柳叙白的扶光剑,所以将他留在柳叙白身边,魔宗才有机会夺取扶光剑。
这中间唯一的变数,便是柳叙白放置在沈凛体内的那颗灵心道骨,灰袍人在妄图吞噬沈凛的时候定是被灵心道骨所压制,所以现在的他既保留了沈凛的经历也增加了楚雁离的记忆。
“如今,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之前的旧账了?”沈凛眼中的恨意突然加剧,捏着柳叙白的手也不自觉的加了力道,“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有想好怎么偿还?”
“我……”柳叙白一时语塞,他避开了与沈凛眼神交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去补偿他,虽然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如果沈凛愿意,柳叙白可以随时将这条命赔给他。
“怎么,不会说了?”沈凛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自高向低俯视着柳叙白:“在神域的时候,枉费我那般相信你。”
“我没有失约。”柳叙白不顾自己刚刚被摔的疼痛的身体,立刻辩驳道,沈凛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有失约?当日是你劝我不要抵抗,我信了你的话束手就擒,你叫我无极境等你消息,而我等来的是什么?以七灵圣器为媒介的融光灭魔阵?扶光剑阵的封印?还是犹如凌迟的针叶刑?”
沈凛俯下身,指着自己的心口,然后在柳叙白耳边轻声低语:“三千六百剑,这就是我信了你的下场。”沈凛一把扯住柳叙白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在水池边,水面上立刻倒影出了他的脸。
“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不是我做的。”柳叙白的解释苍白无力,沈凛听完朗声一笑,笑声中恨意满满,他将柳叙白的头转向自己,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这么轻描淡写就一笔带过,琅環君是觉得我还像以前一样好骗?”
“在神域为了你的清誉出卖我,在魔宗又将我拿去做交换。”沈凛一把掐住柳叙白的喉咙,用力收紧指尖的间距,“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他一想到这个就恨意难掩,为什么柳叙白总是在抉择的时候选择牺牲他,为什么总是拿自己作为筹码来谈判,为什么三番五次利用自己的信任来保全他自己的大义。
柳叙白任由他掐着,尽管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喉骨咔咔作响,但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他倒是希望沈凛这就这样一狠心直接将他扼杀,但这时沈凛突然松了手,空气涌入胸腔后喉间一阵震颤,柳叙白咳嗽不止。待他呼吸顺畅后,他淡淡的问向沈凛:“为什么不杀了我?刚才只需要多使一分力道,你便大仇得报。”
“那岂不是正中你下怀?我要的是你活着偿还你的罪业。”沈凛指尖轻轻将他鬓角的碎发绾到耳后,嘴唇贴近他的耳边,手环绕在柳叙白腰间,然后讽笑的说道:“反正琅環君最擅长的,就是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这四个字犹如利刃一般,深深刺伤了柳叙白,含光境内发生的一切再度重现在眼前,原本一直神色黯淡的他突然也笑了起来,那笑声哀恸且凄凉,他悲愤的瞪着沈凛,眼睛中似有泪,他唇间只吐出了一个字。
“滚!”
说完便将沈凛推开,挣扎的站起身,向原本的通道走去,他不想再看沈凛一眼。
果然,到了这一天,所有的情谊都不复存在,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柳叙白依然觉得心痛无比。
既然沈凛现在已经恢复了正身,便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更何况,沈凛眼瞳中的魔气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心魔加身,再多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索性就由他去吧。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沈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琅環君贵人多忘事,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一道纵偶丝从他的衣袖中飞出,牢牢缠绕在柳叙白的脖子身上,他用力一拽,纵偶丝在柳叙白原本就淤紫的伤痕处留下一道极为明显的红迹,柳叙白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退了几步。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柳叙白转身看着沈凛,眼瞳之中满是忧伤,但这没有引起沈凛丝毫的同情,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一抹鬼魅一般的笑意。
“不怎么样,既然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那就做个囚徒该做的事情。”沈凛蔑笑着将脸逼近柳叙白,柳叙白本能的伸手将他去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与沈凛再有任何交互。
但见柳叙白拒绝,沈凛更是怒从心起,一把从后面将柳叙白的脖子掐住,逼迫他靠向自己,然后低头亲吻着柳叙白还淤痕满布的皮肤,那是他们曾经欢好的证据。
“沈凛,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做你的魔尊,我走就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一别两宽。”柳叙白感受到了威压,所以努力的推搡着沈凛,他现在心乱如麻,一点想要亲热的想法都没有。
沈凛却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将他的衣裳扯落,然后重重的在他脖颈处一咬,“我说了,你走不了,让曾经的天尊做我的床侍,我何乐而不为?”说完便直接开始将唇向下游移,柳叙白显然无法接受这种报复式的调情,所以扬手就给了沈凛一个耳光,想要阻止他的进犯。
啪的一声,沈凛的嘴角被抽出了血,原本抱着柳叙白的手也松了开来,柳叙白怒目相视,将肩头滑落的衣裳向上拉拽回原处,然后生气的说道,“你别这样羞辱我,你若要杀,就给我一个痛快,若是不杀,就放我走。”
“果然,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惜一切,连身体也随意出卖。”沈凛用手指轻轻点沾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后用舌尖将其舔尽,显然,他误会了柳叙白的好意,错将他与自己在逐灯节的痴缠,当成了拖延时间的计谋。
他冷笑着,将纵偶丝一拉,柳叙白的身子便向着他的方向靠近,继而,沈凛把柳叙白的双手向后一扣,然后将余数的纵偶丝缠绕在柳叙白的手腕上。
“前日不还在床上同我缠绵恩爱,一口一个寒濯的叫着,怎么一转脸,就要与我划清界限?”沈凛的脸色愈发冰冷,双目如炬,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尽管柳叙白一再拒绝,沈凛还是不顾一切将他按在地上。“你冷血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裂帛崩弦,柳叙白身上的衣裳立刻变得破败不堪,此刻的他的手被束缚着,根本无力反抗沈凛的攻击,只得看着沈凛这般作践自己。
“不说话?”沈凛见柳叙白没有理会,心里更是怒意翻涌,不论从前种种,明明前一日柳叙白还对自己宠溺有佳,与自己欢笑言谈,怎么一见自己的正身,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开始这般抗拒,昔年的旧事,加上现今的反差,让沈凛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背叛。
柳叙白看着他,心里复杂无比,他不是不想回应沈凛,只是面对他的正身,柳叙白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有些话,他讲不出口,因为含光境的那件事是他心底的隐痛,他不能与任何人诉说,他别过头去,不与沈凛对视,反正现在说什么的意义都不大,沈凛想怎样就怎样吧。
就算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个靠身体来换取利益的小人。
现在自己的下场,也是意料之中。
“真想让你那帮神庭的部下看看,在我床上的琅環君,是何等的浪荡。”
沈凛附身攫取这柳叙白的双唇,强迫他迎合自己,但是柳叙白这次没有惯着他,面对沈凛的强吻,他选择狠狠一咬,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散,可沈凛却没有停下,依旧死死的吻着他。
危险的信号在柳叙白的颅内炸开,他想要拉开自己与沈凛的距离,只可惜双手被缚,他即便汇聚灵力在掌,也给不到沈凛一点点的教训,更何况,他舍不得。
尽管沈凛这般折辱他,他也舍不得。
“安分点!”沈凛有些不耐烦,他伸手按住柳叙白,缓缓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在神域的时候,你不也很是喜欢我这样待你吗?那不如,让我给琅環君好好回忆回忆,当初你是怎么引诱我的。”
柳叙白惊恐的睁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沈凛却没有给他时间再做反应,直接将柳叙白最后的尊严踏碎。
“啊——”柳叙白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柳叙白的心里泛起一股哀伤,这是他最害怕面对的场景,因为这等同于说明,自己在沈凛心里的已经坐实了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柳叙白被沈凛的进攻,搅扰的神思大乱,他知道沈凛此举并未发自爱意,而是单纯的复仇,他挣扎想要逃离。
但是沈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先是扯住他的脚踝,将他拖拽回原处,“还躲?都到了弱水牢,你觉得你还能躲的掉吗?”
“你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今日这次,你逃不了!”沈凛俯下身拍了拍柳叙白已经有些惨白的面颊,“我奉劝琅環君还是配合一点,不然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沈凛的惩戒如约而至,柳叙白拼命的挣扎着,被纵偶丝绑着的双手开始渗出丝丝鲜血,他不要面对这样的沈凛,也不要被沈凛这样对待。
就这么讨厌我吗?沈凛眉目一拧,心里更不是滋味,若柳叙白一直都是这样厌恶他,他倒也就不必那样在意,但是他见识过了柳叙白的热情,也清楚的感知过柳叙白的爱,所以当他做出这样的反应之时,沈凛就越是憎恨。
他没有再给柳叙白一点缓适的机会,全力将他自己的一切强加给柳叙白,他清楚的看到柳叙白的眼底翻红,泪水凝聚,心里却生不起一丝爱怜之意。
“沈凛!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柳叙白被这活剖一般的痛感击溃的眼泪直流,他想要摆脱沈凛的牵制,但他这样剧烈的回应,反倒是让还有些犹豫的沈凛变得更加暴戾。
“啊啊啊……沈凛!你……你不可以……”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