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师救我呀,这个人他欺负我!”
陆远洲拎着小萝卜头转身对简宁说,“这个小屁孩对我在家有怨言,我正在教育他呢。”
真的是这样吗?简宁有点不信。
注意到简宁眼神的陆远洲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一下子就炸了,急得直跳脚,“你这什么表情,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是个很和善的人!”
简宁掰着手指细算陆远洲这些天干过的事。
“你刚来我家就薅秃了我家的鸡,弄乱我的厨房,煮没熟的豆角给我吃,最近甚至开始嚯嚯别人家的狗,现在还开始玩别人的孩子,这些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简宁歪了下脑袋,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面对简宁的注视,陆远洲很难说出一句不是。
他默默把手上的小萝卜头放在地上,大手推了一下他的后背,“去找你的简老师吧,我这里不适合你。”
小萝卜头看看这个奇怪的大哥哥,迈着两条小腿走到简宁的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有些融化的大白兔奶糖塞到简宁的手里,“简老师这糖可好吃了,你吃。”
简宁拿着这颗有些融化的大白兔奶糖走到陆远洲的面前,将它放在了陆远洲的手上。
“吃糖心情会好一些。”
陆远洲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然后抬头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简宁。
他穿着他熟悉的上白下黑套装,一头利落的短发乖巧的趴在额前,手腕上芝麻大小的痣吸引了陆远洲的注意。
他发现太阳依旧对简宁区别对待,这几天他跟着修路的队伍上跑下看的,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黑了一点。
而简宁,平时只戴个草帽,竟是一点都没黑。
“陆远洲?你在想什么?”简宁问他。
“你真白,跟女孩子似的。”陆远洲盯着他手腕上的痣呆呆的说着。
简宁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一把抢过放在他手心的大白兔奶糖,拉着小萝卜头的手往屋里走。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陆远洲恨不得抽死自己这张破嘴。
没事说什么简宁白啊,这不是往他火点上扔炸药吗。
“简老师,简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远洲的话连同他的人一并被简宁关在了门外,简宁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天气太热陆少爷的脑子有点不太清醒,还是去洗个澡好好清醒一下吧。”
得,刚缓和好的关系因为他这一句话就破碎了。
陆远洲靠在墙边望着天空独自流泪。
突然宋安安小跑着过来,跑到陆远洲的面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陆叔叔,简老师他在家里吗?”
“在,找他啥事?”陆远洲满脸问号,怎么每一个人都要来找简宁,他不香吗?
貌似住在这个屋檐下的人还有他吧?
不过只几秒钟时间陆远洲就想通了,简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招孩子们喜欢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宋安安手指着村委会的方向,急的要死,麻花辫在脑后摆动着,“村长爷爷要我来找简老师,有坏人要欺负他!”
坏人?什么坏人?
遇到坏人第一时间得报警啊,简老师怎么教的学生。
还没等陆远洲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简宁便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只手还拉着小萝卜头,另一只手去扯宋安安的手。
“安安,村长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简宁火急火燎的跟在宋安安的身后来到村委会,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几位妇女把门堵得严严实实,没办法简宁只好来到窗边偷看。
面积不大的村委会里,两张圆桌并排摆放着,以赵司机为首的修路工人们正围坐在桌子旁吃饭。
他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村长的身影,终于他找到了。
村长正在和摇头晃脑的李二埋汰对峙着。
“村长我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你乖乖的让他们把我家门前的路修了,我保证我带着人立马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聚餐。”
村长两只手背在身后,视线越过李二埋汰放在他身后的几位妇女身上,“是她们撺掇你来的吧?”
李二埋汰背一挺,头一直,“是我自己来的,怎么了!”
“我了解你,你认定的事不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罢休,除非有人在背后推着你走,你没得到想要的赔偿金又怎么可能会让工人修路,除非……”
除非有人想让他当这个出头鸟。
门内的村长和门外的简宁几乎都想到了这件事。
身后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妇女走到李二埋汰的身边,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随即笑呵呵的看向村长。
“村长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这整个村子的路都修了,凭啥我们家门口不给修啊?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啊?”
“这人谁啊?”
陆远洲站在简宁身后一样在偷窥着,只不过他稍微比简宁要高一点,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竟谁也不影响谁。
“她叫夏舒兰,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妇,整个村子就没有她没骂过的人,自私自利,就连一条狗吃了她家的老鼠药她都得扯着嗓子在大马路上喊。”
因为是在背后说人,怕被人发现简宁的声音放的很轻。
偏偏陆远洲为了听清楚他的话,恨不得把耳朵递到简宁的嘴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远洲的耳朵上,不一会他整只耳朵便红了起来,跟树上的樱桃一样。
简宁盯着看了一会,慢悠悠开口,“其实你站直了身体也一样能听清楚我说话。”
陆远洲尴尬的站起身,继续看村委会里面的情况。
“不需要进去帮帮村长吗?”他问。
“不用,这点小事村长能解决好的。”简宁这样说着。
陆远洲的视线从简宁波澜不惊的脸下移到他的手上,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形成对比的是他的手,正紧张的掰着窗台上的水泥块,明明指尖都已经用力到发白,但他仿佛未注意到。
这人明明很担心,却不肯说出来,口是心非。
并不是简宁的盲目自信,村长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处理过很多的场合。
之前是因为他不方便出手,但这次在村委会他的地盘,还在外人的面前他可绝对不会被李二埋汰和夏舒兰欺负。
“当初可是你们拒绝修路的,现在路都已经修好了跑来闹,以为这样我就能让你们如愿吗?未免太天真了些。”
有外人在,村长说话已经足够控制语气了,但谁也没想到夏舒兰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前闹。
“所有的路都修水泥路了,凭什么就我们家门口那段路不给修?村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夏舒兰翻来覆去的质问村长不给他们修路是不是看不起她。
被扣了一顶帽子的村长沉默的摇摇头,“我说的很清楚了,当初是你们不让修的,现在来村委会闹是想干什么?”
夏舒兰摆摆手,随手扯了把椅子瞧着二郎腿坐在上面,“村长你可别说这种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偏偏不给我们修,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为什么不给你修路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还一遍一遍的问是不是看不起你们,你们干了啥自己不知道吗?
当初修路的时候是谁躺在马路中间不让修路,还手拉手拦在陆远洲面前的?
想起那天受的憋屈,陆远洲看夏舒兰和李二埋汰的眼神就不是很顺心,他绕了一段路从村委会大门挤了进去。
“这位婶子既然这样说,那就把修路的钱掏了吧,只要掏钱随时都可以把你家门口的路修好了。”
路远洲的声音打断了村委会里的争吵,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窗外听到路远洲声音的简宁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
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进去的!这个时候不方便掺和进去不知道吗!
夏舒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远洲,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这是我们村子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是吗?可修路工人的钱还没给呢,婶子你要是想修路的话不如现在就把钱掏了吧,大家肯定放下筷子就去给你修路,保证给你修的特别好看,怎么样?”
“修路是他们村上的事,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陆远洲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容丝毫不进眼底,一双机敏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夏舒兰的真实想法。
“让一让,谢谢。”
简宁和门口的几位婶子打过招呼后,穿过她们来到了陆远洲的身后,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去看对面的李二埋汰。
他怕路远洲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第一时间开口。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修路的时候你因为想要高昂的赔偿金不同意修路,现在你又因为想要修路而来村委会闹,前后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倒是让我开始怀疑你。”
冷脸的简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意,光一个眼神就让众人害怕的沉默不语。
李二埋汰低着头小声开口,“我现在就是想修路,你们不给我修路就是看不起我!”
夏舒兰伸出手在李二埋汰的后腰狠狠拧了一下,腰上的疼痛差点没让李二埋汰从地上跳起来。
他回想起来之前她们说的话,不太熟练的重复着,“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修路,我就去上面告你们,县里不接受我就去市里,大不了我去省里,我闹到中央去!”
头一次看到这么有骨气的一个人。
既然这么有骨气干点啥不好,也不至于成为一个混混。
陆远洲往旁边迈了一步,下意识将简宁护在了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二埋汰。
“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你就去,有本事闹到全世界都知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能让你平安走出这个村子,就是我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