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莉听见闹钟的响声,第一时间不是睁眼,而是试了一下嘴里的曼德拉草叶子还在不在。在舔到牙外面的叶子时候,她才放心地睁开了眼。
她没有忘记练阿尼玛格斯的事。
练阿尼玛格斯的第一个步骤,是从一个满月开始到下一个满月,持续含一片曼德拉草叶子,期间叶子必须一直含在嘴里。
曼德拉草叶子可以吃,就是比较贵,一加隆一片。虽然斯普劳特教授在这个学期的第一堂课,就让他们给曼德拉草换盆,但栗莉也没偷偷薅一片,还是让来福飞去最近的草药店买了。
漱口水在口中来回冲洗,栗莉小心地感受着叶子的存在。
唉,太麻烦了。
栗莉收拾好自己出门,分别通向男女生寝室的走廊汇合在公共休息室的南边墙壁。她还没走出走廊就听到了弗林特和他朋友的说话声,于是她顿住了脚步,打算等他们走过再出去。
“马库斯,你洗头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泡沫弄到镜子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自己又不清理。施个清理一新很难吗?”
弗林特打着哈哈,四个人在栗莉的注视下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栗莉在原地又站了两分钟,才从走廊出去。
结果这次刚好是德拉科出来了,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身后。
栗莉朝他微微颔首:“早上好。”
德拉科点点头。
装什么高冷,栗莉心情舒畅,精神都乐观多了。
“你妈妈做的点心还是很好吃,谢谢啊。”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那是……咳咳,不用谢。”
说完又是一副高贵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和栗莉继续说话。
栗莉自讨没趣,热情一下子减退,甚至觉得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又有些后悔了。她放弃和他同行的想法,先一步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早上就上了一节魔药课,此前德拉科和栗莉分开坐了,他单独一组,栗莉也就只能自己一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找同伴,但教授建议的是两人一组,而且原本固定好的组合突然拆开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对栗莉来说,最大的困扰就是,和德拉科拆开之后她的魔药就不能总是得“O”了。现在她得“O”的概率降低到了百分之六十。
她昨天对扎卡里说的话确实是肺腑之言,可能魔药这门课实操还是比较吃天赋。她做魔药真的是每一步严格按照课本来的,但就是熬不出成色完美的魔药,这实在是无能为力。
栗莉预习着今天上课要做的红疹药剂的时候,突然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栗莉,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栗莉抬头,扎卡里那双宝石一般的浅绿色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她,她有些慌乱。德拉科就坐在她左边那组的同一排上,她都不知道要不要转头去看他。
怎么办怎么办,她虽然觉得她和德拉科很快就要和好了,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还在各自别扭。即使这样,她还是默认很快他们又要当同桌的,之前也没人说要来和她坐。扎卡里这一问,她要不要同意啊?
左边德拉科非常用力地翻动书页,魔药书瑟瑟发抖。
“要不……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做吧?这样比较能锻炼能力……”栗莉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德拉科总是要坐回来的,那现在和扎卡里当一会儿同桌德拉科来了可怎么办?
扎卡里的眼睛低垂下去,卷发悬在脑门前面,看起有些失落,声音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令人怜爱:“好吧,我只是想着这节课的药剂准备材料有点太复杂了,想请你帮我。虽然你之前说我做魔药很厉害……”
“坐!现在就坐下来吧!”栗莉听不得美少年似有似无的委屈,一时很有昏君风范。
“唰拉——”旁边德拉科可能是力道重了,不小心把两页书页给撕了下来。
栗莉听着这个声音又是一阵没由来的心虚。
扎卡里坐下来找她借上堂课的魔药作业,轻声细语地问她问题,温和的模样与昨晚灯火下扭曲而有些疯狂的形象截然不同。
栗莉发现这点又是一阵寒毛倒立,她自己就是个惯会戴面具的人,在这虚伪为人的道路上,扎卡里和她相比恐怕更胜一筹。
这时潘西从前排窃笑着丢来小纸团,丢完还和达芙妮趴在桌子上笑。栗莉觉得里面不会是什么好话,一点都不想打开。
她还是打开了。
“栗莉你什么时候拿下的扎卡里,这可是下一届校草的头号种子选手,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长得也太有魅力了,好想摸他的睫毛!哈哈哈哈哈哈……当然,出于道义,我还是说一句,德拉科好像要气晕了。”
栗莉合上纸条,不知道她要怎么在扎卡里眼皮子底下回复潘西的虎狼之词。
这堂魔药课匆匆过去,最后栗莉也是和扎卡里合力完成了一瓶完美的魔药,并得到了一个“O”。
午餐过后,潘西、达芙妮和栗莉一起回休息室,她们计划一起在中午把作业写完。
她们说笑着走过庭院,高大的侧柏郁郁葱葱,在廊道上投下光斑斑驳的树影。
就在达芙妮侃侃而谈她家的魔法香水产业时,拐过拐角,出现了弗林特四人的背影。他们魔杖指着前方,笑得狰狞而嚣张。
栗莉对弗林特几人的厌恶已经达到听见他们的笑声就泛恶心的程度,她皱皱眉,想拉潘西和达芙妮换一条路。
“……你爬过来,爬过来我就给你解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弗林特那个眉毛向下耷拉的兄弟说,他瘦骨嶙峋,有着倒八字的眉形和不知道是天生还是人为的一口尖牙,看起来就像气质阴郁的鬼影。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往后退。
太恶劣了,栗莉心想。
就在她的手要拉上潘西和达芙妮的衣角的时候,高大的弗林特向左走了一步,地上的人影刚好露出来。地上的那个人趴伏在地上,双膝跪地,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头低垂着。他一动不动,宛若死物。
栗莉看见了一头这两天很是眼熟的深棕色卷发,她脸上和煦的笑容不自觉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