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顽眼睛一抬,敏锐察觉到了猫腻。他又思考起李萨的做案的可能。
但信息还是太小了,单从这一点迟疑也看不出来什么。
老警察没有多说,逐渐转移话题。流露只言片语中,姜顽勉强拼凑完整的信息。这次的栽赃太过劣质,对他够不上实际伤害。还很有可能让背后的人露出马脚。
警方决定将计就计。
对姜顽来说,算得上是好消息。
栽赃者不一定是凶手,但一定熟悉他的动向,很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找到栽赃者,就能早日发现凶手,原主的心愿也能完成。
姜顽也清楚,警方派人会秘密监视和保护他。一是:尽快抓到凶手;二是:确保姜顽真的和凶杀案无联系。
询问完毕走出门,姜顽突然想起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他在明,敌在暗。但谁的赢面更大也不一定。
他几乎一抬头,就看到祁冬。姜顽人群中一下子将他锁定。祁冬在他眼里好似发光与周围其他事物不在一个图层。
祁冬臂腕处搭了一件外套与一个警察正在聊天,两人手上各拿了一个杯子。
在聊他的事情还是…
要是自己没欠这么多钱…他思索快速赚钱的几个方法,在脑子里圈出其中几种划了重点。
充满机会与风险的时代不尝试,谁也说不准。系统很久没出现,对他的限制也大大减小。为什么不拼一把。
为什么不拼一把?
现在就这种情况进一步是退一步也不是,卡在中间。
等事情真正结束,两个人说不定就没有交集。到那个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
“哥。”姜顽喊,快步走到祁冬旁边。
祁冬听见声音立刻回望,他睫毛低垂,两个人好像只能看见对方。眼神像是有了实质,穿透空间纠缠不清。
那位刚才和祁冬聊天的警察莫名的觉得自己多余。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在内心谴责自己,祁冬和这个小伙子明明是正常的兄弟情。
他退到一边,不再看他们,赶紧低头喝了口热水洗涤自己罪恶的心灵。
姜顽十分自然拉过祁冬的手腕。
祁冬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有点暧昧,很奇怪。手上拥有热度的一刹那,他把手往后移。可姜顽的手没松开,反而更进一步滑下去,握住他的手掌。
“哥,谢谢你等我。”姜顽直视他的眼睛,语气认真,轻轻晃着手。
神情,咬文嚼字宛如撒娇,配上姜顽忽闪的长长睫毛。祁冬在攻势下直接放弃挣扎,抵住心房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点了头:“嗯。”
“诶,”姜顽回头,老警察已经出来了,他拍拍姜顽的肩,搭在他肩上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祁冬,“关系这么好?借你哥一用。”
为了避免被看出来,姜顽念念不舍松开手。老警察把他的动作都收进眼底,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姜顽因为之前的事情很信任祁冬,还多少有点黏人。
但觉得黏人也不需要切断,对他们的工作还有好处。他给了祁冬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保持。
祁冬:?
祁冬闭了眼又睁眼,收回笑。又回到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老警察比了下角落,道:“那聊去。”
祁冬一反常态反而对姜顽解释说:“很快的,我等一下送你去修车店。”
姜顽点点头,乖乖驻在一边等。
“好乖的小伙子,幸好还没误入歧途。”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老警察有点感慨。他刚说完发现祁冬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
他们说话眼神有意无意看向姜顽。姜顽猜测老警察可能问祁冬自己喜欢的人是谁?身边有没有暧昧对象之类的。
祁冬会怎么回答,他会直接说出来吗?
姜顽看见祁冬摸了好几次口袋,看样子是又想掏出烟来上一根,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控制住,面无表情抿唇。
聊了不到10分钟,祁冬和老警察的谈话就结束了。
“走吧。”祁冬招招手,姜顽从封禁状态解除,脸上又扬起了笑,跟在他后头。
还没上车祁冬一如常态。他开始叮嘱姜顽:“最近别乱跑,认认真真工作。”
姜顽坐上副驾驶想了想,讲出自己的想法。他上来丢了个炸弹:“我要辞职,辞职去干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去下棋?”祁冬脸沉下来,突然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祁冬清楚看见姜顽的耳尖又开始冒红。以他对姜顽的了解程度,稍稍想想就明白姜顽在高兴——他害羞了。
果不其然,467刚过来看姜顽,姜顽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放烟花:“我的事情,他怎么都知道,默默打听也不直接问我,嘿嘿嘿。”
467:“…你多想了。”
467:“有没有想过他是警察调查过你,才知道这些事情?”
姜顽死活听不进去:“他就是调查过我,那也是因为想要了解我。”
现实里,祁冬小小叹了口气,看姜顽魂都飞了,试探他的态度:“我知道你想尽快赚钱还钱。
但这些钱现在我还不是很需要。你还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不一定要冒风险,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姜顽理解他的想法,他做事情确实很突然。但他仔细考虑过,如果和祁冬修成正果,他最后肯定留在这个世界。不可能在修车行待一辈子。
姜顽坚定说:“你再相信我一次。”
祁冬没再看他,而是启动车:“你这样,我很容易不相信你。”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姜顽在思考对策。他不会像一般的那种小年轻一样说,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那样伤害人的话。
祁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相信他,除非有实际行动证明。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祁冬。
他先照常上班,摸清楚这边的轨迹。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再和祁冬好好聊聊。
姜顽低着头。
祁冬离他很近,请他吃饭,开车送他,醉酒照顾他;又离他很远,他对祁冬不了解,甚至连他是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想再一点,再…
他的眸子低垂遮住里面的东西…
贪心一点…
车忽地停下来,姜顽第一反应是看向窗外。景色陌生,街上有个花童在叫卖。还没有到修车店。
这是…
祁冬毫不避讳把姜顽的头掰过来:“药你是不是又忘记抹了?”
“唔,”姜顽思考了下,好像真是,他偷偷瞄了祁冬一眼,不等他再开口,提前说,“等下!”
他开门下车,冲到花童跟前买了束花。
兴致勃勃跑回来,兴奋地递到祁冬面前:“给你。”
祁冬明知故问,他属实有点不理解小年轻的脑回路,刚才还在说没有抹药的事情,现在怎么又跑过去买花,难道这个花有什么奇异之处?
他沉默了一瞬:“这是什么?”
姜顽眼睛蹭亮,笑道:“花。”
祁冬思索了下,看来花没什么特别的,姜顽可能只是单纯想哄他开心,这个方式他还没有经历过。
他说:“钱从你欠我的那里面扣。”
姜顽连连摆手:“不用,这是我送你的,我不要哥的一分钱,我的钱以后都给哥。”
祁冬差点信了,他没好气揉揉姜顽的脑袋:“你的钱本来就是都要给我,你还欠了我那么多呢。”
姜顽嘿嘿笑。
祁冬又想起他喜欢自己的事情,问:“送我花干嘛?家里又没有花瓶放。”
姜顽不由撒娇道:“我就要给你送,感觉你很合适。”
祁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商酌开口:“你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姜顽郑重板着脸,连着声音都变得严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喜欢你。”
“…”
祁冬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要是你喜欢的这个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模样,内里腐烂。仅仅是对你好,你也喜欢吗?”
他听见姜顽说:“你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祁冬心漏了一拍。
良久才开口。
他无视现在的财富地位,仅凭年纪入手:“你还年轻,未来有很多选择。我能看到你的各种美好的品质。你还太小,等你再大一点就知道,你现在只是错把仰慕当成爱情。”
“你根本就不知道。”姜顽反驳他,看见祁冬的表情。他不禁想自己之前从祁冬那汲取的温柔是否真实。
“你是对的。”姜顽没有继续与他争辩,低下头:“让我再想想。”
明明本该这样,祁冬重新发动车想,为什么自己也会难过呢?
*
姜顽到修车店前面,开门下车,头也不回。走到路中间,阳光太过灼热。他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
一闪而过的精悍腰线,膀大蜂腰,结实健壮的身体本钱。
怪不得,那边一直说服姜顽入伙。祁冬揉揉太阳穴,思考自己是不是单身太久出现的幻觉,不知不觉中被带偏。
他扭动钥匙想,有些东西还是下次再说吧。
姜顽被拒绝后,淡淡的。系统还没有遇到过他这种情况,担心起来:“你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姜顽否定它:“不是以后有机会,我现在就有机会。”
鱼儿很快咬钩了。虽然他也不想这样,但欲擒故纵也是不失好方法。
工作和感情谁说不能两头抓。
今天的工作,姜顽干得分外卖力,仿佛要把前两天没干的也补上一样。连午饭没吃两口就扔到一边,一心一意工作。
吴正浩很赞赏他这种行为还叫秦宇多学学他。
成功收获了秦宇一记白眼。
姜宇搞不懂这小子受了什么刺激,平时就已经老老实实干活了,现在还一切都抢着干。像是要把八辈子的力气都交代在这里。他被弄得也认真起来。
老板很高兴,加上有事情,今天竟然给他们提前下班。
意外之喜。
姜顽回到家。
地上孤零零躺着个红包。
姜顽左顾右看,没一个人影。红包摸上去没有灰尘,应该刚放没多久。
系统打了个冷颤:“你先别捡,等我扫描完。有些人借寿,会把钱塞在红包里买寿命。”
姜顽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他又不是东方恶魔。
他嗤笑一声,弯下身捡起来直接打开。
“等等,”467喊。
姜顽不理它,用两根手指一摸,从红包里摸出薄薄的一片纸。
他撑开红包口,唰一下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刚出来的那一面是白的,姜顽漫不经心翻了个面。
是一张他藏在楼道里偷窥祁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