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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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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2月28日,七星连珠。

铜镜里映出个鬓发散乱的姑娘,只见她掐得手背都泛了青紫才确信这不是噩梦。

雕花拔步床的紫檀木泛着幽光,绣着金丝牡丹的锦被压得她喘不过气。

明明昨夜还在熬夜批改策划案,不过小睡了一下就被塞进这具连指甲盖都透着骄矜的身体里,一个古言小说里的活不过大结局的恶毒女配马芷瑶。

马芷瑶深知,原主在这马府中名声极差,劣迹斑斑,府里上下对她颇有微词,如今自己穿书而来,稍有不慎被赶出府事小,要是惹到主角那才是取死之道,这可是关乎生存的危机啊!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回想原著中的情节,试图从记忆的角落里挖掘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小姐该梳洗了。"雕花门吱呀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惊得她差点打翻妆奁,铜镜里映出个梳双丫髻的丫鬟小翠。

小翠一双杏眼圆溜溜,甚是可爱,只是此刻眼神闪躲,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面前的小主不快,招来一顿打骂。

马芷瑶心中一紧,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害怕被小翠看出异样,毕竟这是她在这陌生世界的第一个难关。她一边任由小翠替她绾发,一边在脑海中飞速地搜索着关于小翠的记忆。原著里,小翠曾为主角挡过毒酒,可最后却被原主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后,无情地推出当了替罪羔羊,惨死收场。想到这里,马芷瑶心中一阵刺痛,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前日摔坏的羊脂玉镯……” 小翠突然开口,声音怯生生的,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马芷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一哆嗦,发簪差点戳进鬓角。“奴婢埋在花园第三株海棠下了。” 小翠赶紧补充道。

马芷瑶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小翠给原主穿戴玉镯时,不小心将玉镯掉在了地上,原主竟用马鞭狠狠地抽了小翠两鞭,还把她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若不是管家好心,天天给小翠送饭,说不定小翠早就饿死了。

原主竟连贴身丫鬟都这么狠?马芷瑶的指尖紧紧地掐着妆台的边沿,镶着螺钿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小翠的命运,也要改写自己的结局。

梳洗完毕,此刻镜中少女眼尾微挑的模样像极了书里描写的"蛇蝎美人",偏生额角还有道未愈的鞭痕——是半月前纵马踏坏庄稼留下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小姐,老爷要见你,在前厅等候。” 马芷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知道,这是第一场考验,一场关乎她未来在马府地位的考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起身跟着管家前往前厅。

穿过九曲回廊时,太湖石缝隙里探出的迎春花沾湿了裙摆。

沿途洒扫的婆子们齐刷刷垂首,却在她经过时交换着眼色。

这具身体对马府的熟悉感与她的惶惑撕扯着,直到看见前厅端坐的中年人,脊梁骨窜起的寒意冻住了脚步。

"跪下!"

紫檀木太师椅扶手雕着貔貅纹,马老爷捻着翡翠扳指的动作让马芷瑶想起现代上司敲键盘的模样。

案头搁着盏冷透的君山银针,青瓷盏底沉着片蜷曲的茶叶,像极了她此刻揪成一团的心。

"前日私卖田庄的地契,昨日纵火烧了绣房,今日又——"马老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蟒纹补服下的胸膛起伏如浪,"祠堂列祖列宗在上,我马家怎会出你这孽障!"

马芷瑶盯着青砖缝里爬过的蚂蚁,终于从记忆碎片里翻出关键——原主昨日还吵吵着还没见识过青楼是啥样子,说是今天一定要去青楼里逛上一逛。

这估摸着又是被哪个有心人听到了,转头给马老爷打起了小报告;原著中并为交代是谁告的密,所以马芷瑶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马芷瑶知道她那位好表哥马文才,此刻应当躲在某处窗棂后偷笑。

"父亲教训的是。"她突然以额触地,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

前额贴着沁凉的青砖,却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女儿愿将功折罪。"

满室寂静中,她听见小翠倒抽冷气的声音。

檐角铁马叮咚乱响,穿堂风卷着片海棠花瓣落在孔雀蓝的裙裾上。

马老爷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像极了暴风雨前诡谲的平静。

茶盏落在黄花梨案几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马老爷捻着翡翠扳指的动作突然顿住。

说道:“将功折罪?现如今城内流民与日俱增,□□盗四处而起,市民人心惶惶,你可作何对策?”

穿堂风卷着海棠香扑进来,马芷瑶垂眸盯着青砖上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昨夜在策划案里写的"差异化竞争策略"。

"西街流民聚集月余,父亲可知为何迟迟不散?"她抬起头的瞬间,发间赤金步摇撞出清越声响。

小翠捧着的铜盆映出她眼底碎金般的光,倒比原著描写的那双"淬毒凤眸"亮上三分。

马老爷的翡翠扳指在拇指上转了三圈,檐角铁马声里混进几声蝉鸣。“为何?”

“如今城外土地歉收,收成连地租都抵不过,农民只得抛弃土地进城以祈望能找到活口的生计,但各家大族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只会一昧驱赶,为了活下去,还有啥是做不出的呢?”

马芷瑶趁机起身,孔雀蓝裙裾扫过青砖上未干的茶渍:"如今东郊别院早已破败不堪,何不找他们进行修缮,以工代赈,而后还可以改成善堂,还有咱们在城外不是一些荒地么,我们可以低息租给他们。这不既全了马家仁德之名,又能让流民有栖息之地么,——父亲您说,这算不算两全其美?"

马老爷听罢久久不作响,死死的盯着马芷瑶似要把她看穿,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儿。

"荒唐!"紫檀屏风后突然传来玉镯相击的脆响。

马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转出来,月白裙裾上银线绣的缠枝莲随着步伐明明灭灭,"女子岂能妄议外务?"可当她目光落在马芷瑶额角鞭痕时,腕间佛珠突然被捏得咯吱作响。

马芷瑶敏锐地捕捉到继母眼中转瞬即逝的痛惜。

檀香混着马夫人袖间的沉水香飘过来,竟比祠堂的线香更让人鼻酸。

"表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啊。"镂空雕花的窗棂外传来折扇开合的声响,马文才摇着湘妃竹扇踱进来,洒金扇面上"难得糊涂"四个字晃得人眼花,"只是不知那些流民,经不经得起表妹新想出来的游戏?"

马芷瑶突然伸手拽住马文才的扇坠。

冰凉的翡翠鱼儿躺在她掌心,映得指尖蔻丹愈发鲜红如血:"《礼记》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表哥觉得这话当不当得起'难得糊涂'?"

满室抽气声中,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洒扫丫鬟慌慌张张跪倒:"是、是二公子吩咐搬来赏玩的太湖石......"众人这才发现廊下不知何时多了块状如恶犬的怪石,正对着马芷瑶寝屋的窗户。

"看来表哥连摆石头都要讲'风水'。"马芷瑶松开扇坠时故意用蔻丹划过扇面,洒金纸立刻多了道朱色划痕,"不如把这晦气东西送到流民巷,让他们日日唾骂,替表哥消灾解难?"

马文才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湘妃竹扇撞在朱漆柱上裂成两半。

马老爷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儿,突然吩咐管家取来田庄账册取出几册拿给马芷瑶。

马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微微发白,转身时裙摆扫过那滩茶渍,在青砖上拖出蜿蜒水痕。

房间里,暮色染红窗纸时,马芷瑶倚在贵妃榻上数着账册缺页。

小翠捧着鎏金烛台进来,火苗突然爆了个灯花,惊得她差点打翻案头那盏雨过天青瓷。

"小姐今日在老爷跟前的样子......"小翠剪灯芯的手有些发抖,"他们都在说像极了夫人当年在商会舌战群儒的模样呢。"

马芷瑶猛地坐直身子,发间步摇撞在瓷枕上叮咚作响。

原著从未提过原主生母的事迹,此刻烛光里摇曳的账册墨迹突然扭曲成奇怪的图案。

她刚要追问,忽见窗外闪过道黑影,紧接着传来管家的通传声:"7日后就是府上赏花宴了,老爷吩咐小姐早做准备。"

夜风卷着残花扑进纱窗,账册哗啦啦翻到记载田庄收成的页面。

马芷瑶盯着"今岁春寒,麦苗冻死七成"的字样,突然觉得满屋子的金玉摆件都长出了尖牙。

小翠正要把烛台挪近些,却见小姐抓着账册的手指关节泛白,像是攥着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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