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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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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神色凝重,沉声道:“你既不愿说,那便由我来讲。卷宗记载,这位黄大人死状惨烈,浑身赤裸,脑门被一枚长钉贯入,胸口还贴着一张残符。案发当晚,暴雨倾盆,雨水冲刷后,屋里屋外竟连半枚足印都寻不到。”

“这般邪门!”曹雍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喉咙干涩得厉害,脊背瞬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来的路上,他已将卷宗细细翻看了数遍,案情可怖又诡异,凶手就像一缕烟、一团雾,消失得干干净净,毫无线索可寻,这让他只觉头痛欲裂。可没想到,到了此地,心中的迷茫愈发浓重。

萧逸见状,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压抑的气氛。恰在此时,一个衙役毕恭毕敬地敲门,说道:“萧大人,魏师爷吩咐,说时候不早了,请李大人等人移步小厅用膳。”

萧逸一拍额头,苦笑着说:“瞧我这急性子,光拉着你们说个没完。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肯定十分辛苦,咱们先去吃口热乎饭。至于制台大人的案子,吃完饭咱们再细细探讨。”

曹雍和阿福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一连串诡异之事,早已让他们没了半点胃口。

送别萧逸和霍清灵后,一行人在小厮的引领下,朝着膳厅走去。

膳厅里,魏鹤山早已等候多时。瞧见李琰进来,他立刻堆满笑脸,说道:“李大人初来乍到,就一心扑在案子上,这案情复杂得很,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李大人可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

李琰客气回应道:“多谢魏师爷的好意,大家一同坐下,吃口午饭吧。吃完饭,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魏鹤山笑得满面红光,说道:“我不太清楚李大人的口味偏好,但一看便知李大人为人正派、为官清廉。所以,我特地吩咐厨娘做了几道家常小炒,都是咱们坪洲府的特色小食。”

此时,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馔,色香味俱全。且不说菜肴丰富多样,单是装菜肴的碗盘,就极为精美。

魏鹤山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上好的汝瓷青釉,在咱们坪洲最负盛名。如今汝瓷已被官家垄断,流行玛瑙入釉,珍贵异常。这汝瓷莹洁菁雅,与大人的气质相得益彰,是老臣为欢迎大人从京中而来,特意购置的。”

李琰伸出修长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举起酒杯。那酒杯呈浅豆绿色,半透明的釉面温润如玉,翠色欲滴,煞是好看。

李琰看向魏鹤山,问道:“魏师爷在坪洲府任职多少年了?”

魏鹤山笑容灿烂,说道:“老臣在此已待了三十几年,也算是官府里的老人了。大人若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琰微微点头。沈柔则头一回见到这般阿谀奉承之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厌烦。

厨娘又端上了两道菜。

魏鹤山板起脸,说道:“阿好,你炖的黄鱼汤好了吗?赶紧给大人端上来!”

厨娘阿好面露难色,说道:“魏大人,您说这汤要炖得酥烂,可现在火候还差一些。”

魏鹤山恼怒不已,低声训斥道:“大人又不是七老八十,何须炖得那么烂!别废话,赶紧端上来!”

厨娘吓得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沈柔则忍不住与李琰对视一眼,心中暗想,这魏鹤山在坪洲官府待了三十几年,根基深厚,在这里,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真正的制台大人一般。

没过一会儿,厨娘双手垫着湿布,战战兢兢地端着小砂锅走了进来。

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魏鹤山赶忙站起身,神色阴沉地迎了过去,将砂锅稳稳放在桌子正中央。随后,他又满脸堆笑,和风细雨地对李琰说道:“这是黄鱼汤,咱们坪洲虽不靠海,但这黄鱼可是一等一的有名!”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锅盖,拿起汤勺,刚要给李琰盛汤,不料,汤锅突然蹿出熊熊火焰!

魏鹤山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李琰眉头紧锁,急忙喊道:“曹雍,快扔掉这个锅!”

曹雍虽反应有些迟钝,但李琰的话对他来说就是绝对的命令。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一把将汤锅掀翻在地。

“哐啷”一声,砂锅摔得粉碎,火焰却依旧熊熊燃烧,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来。

李琰眉头紧皱,赶忙拉住沈柔则,快步走到窗边,用手帕捂住沈柔则的口鼻,同时大声吩咐众人:“开窗!”

魏鹤山吓得哆哆嗦嗦,整个人傻了眼,瘫坐在一旁。听到李琰高声喊开窗,他连滚带爬地去开窗。

一阵大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屋子里刺鼻古怪的味道也渐渐淡了许多。

阿福赶忙捂着鼻子,上前把火扑灭。

“王——”阿福情急之下,差点喊出“王爷”二字,好在他脑子反应快,连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说道:“大人!有东西!”

沈柔则仿佛刚从梦中惊醒,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琰,心跳如鼓。

李琰松开沈柔则,把手帕塞到她手里,匆匆走了过去。

在砂锅碎片之中,夹杂着一张折好的纸条。

曹雍见状,赶忙想用手去捡,想在李琰面前邀功。

李琰却厉声喝道:“万万不可,用剑挑开!”

曹雍赶忙抽出配剑,小心翼翼、颤抖着挑开湿漉漉的纸条。

上面写着:“坪洲府恶灵旋起,汝想活命速速撤离。”

“这是,这他妈的是威胁信!”曹雍忍不住叫了起来。

魏鹤山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加苍白如纸。他颤抖着说:“恶灵,一定是杀了两位制台大人的恶鬼又来了!”

李琰冷冷说道:“魏大人,你可见过那恶灵?”

魏鹤山颤颤巍巍地摆摆手,说:“我虽未曾亲眼见过,但是那两位大人的死,绝对是……”

李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那你就该闭嘴,莫要制造这些流言蜚语,惑乱人心!”

魏鹤山脸色难看至极,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沈柔则心有余悸地握着那轻柔的手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向李琰,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李琰冷冷说道:“根本没有恶灵作祟,是有人在背后搞阴谋诡计,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说罢,他接过曹雍的配剑,拨弄着破裂的砂锅碎片,冷哼一声道:“果然如此。”

沈柔则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走上前去,仔细端详。恍然间抬起头,发现李琰正看着自己,两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

沈柔则神色凝重,说道:“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她突然想起幼安公主那消瘦寂寥的身影,心中感叹,原来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怪之说,而是人心的可怖。

李琰说道:“是麟粉,这是双层砂锅。如果我没猜错,有人把麟粉和写着威胁信的火浣布藏在了第二层。砂锅底部有个小孔,应该是用蜂蜡密封住了。随着温度升高,麟粉逐渐融入汤里,只是上面一层油阻隔了它燃烧。魏大人不明就里,用汤勺盛汤,差点就……”

魏鹤山听罢,冷汗直冒。麟粉燃烧有毒,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毒死。他一双绿豆眼闪过恶毒的光芒,忍不住咒骂道:“来人,给我仔细查!把厨房上上下下都翻个遍!别说人,就算阿猫阿狗也别放过!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他气急败坏,还想再骂几句,可瞥见李琰,立刻垂头丧气地说:“大人莫怪,老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李琰心中暗想,什么口不择言?我看你是一不小心把实话全说了出来。

“这张纸条,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火浣布制成,所以在火焰中才没有烧成灰烬。”

李琰看向魏鹤山,问道:“魏大人,这个锅是你采办的?”

魏鹤山吓得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啊!我给大人买的是青釉汝瓷,这个锅与老臣毫无关系啊!”

李琰沉声道:“现在立刻下令,去调查这个锅是如何进入厨房的,何人购买,何时购买。”

魏鹤山拼命点头,还不忘谄媚道:“王爷真是心细如尘,剥茧抽丝,才貌双绝!”

李琰不耐烦地挥挥手,显然不想听这些废话。他面色阴沉,看向曹雍和阿福,说道:“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往后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处处小心。”

沈柔则心头一紧,忧心忡忡地看着李琰。看来这坪洲府果然不太平,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有人胆子这般大,连初来乍到的大理寺卿都敢威胁。

夜晚,沈柔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可怕,那歹毒的用心、周密的部署,竟用上了麟粉燃烧,让人不寒而栗。

她披上披风,推门而出,赫然发现李琰正站在院子里。

“王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会……”沈柔则又惊又喜,但转瞬便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李琰神色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这里昼夜温差着实大,白天还烈日炎炎,晚上却像刚入了寒冬一般。”

沈柔则心里明白,李琰定是满腹心事,难以入眠。

“真没想到,坪洲府竟会发生如此可怕之事。”沈柔则愁眉不展。

李琰安慰道:“你不必过于忧心,背后定是有人在暗中筹谋。”

沈柔则说道:“我怎能不忧心?那两位制台大人死得那般可怕又蹊跷,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手段残酷,简直令人发指!也不知是一人所为,还是一群人在作祟,总感觉此次危险重重,我实在无法安心。”

李琰还想再宽慰她几句,不料一抬头,竟发现墙壁上站着一个影子。那影子悄无声息,黑漆漆的,宛如鬼魅一般。

“谁人在此?”李琰一边开口,一边下意识地握住了沈柔则纤细的手腕。

沈柔则颤抖着看向墙上的影子,吓得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那影子冷哼一声,说道:“我不过是个好心人,看你还有几分本事,想助你一臂之力。”那声音模模糊糊,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李琰蹙眉,强作镇定道:“你竟然会用腹语说话?”

那个影子“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扔出一个东西。

沈柔则慌忙叫嚷阻止:“不要!”

李琰毫无畏惧,手臂一伸,稳稳接住。借着月光,他看清掌心是一个香囊,做工精致,十分考究。

“这是个重要线索!去问问那个该死的魏大人,他会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说罢,影子一闪,消失在了墙头。

这一夜,魏鹤山也睡得极不安稳。朦胧间刚要入睡,急促的叩门声突然响起。他爬起床,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却见李琰站在门外,吓得他把脏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在曹雍和阿福一左一右如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魏鹤山无奈道:“李大人,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李琰神色冷峻,说道:“这个香囊是谁的?我仔细看过,后面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叫黛芜。她是谁?与两位制台大人有何关系?”

魏鹤山听到“黛芜”这个名字,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僵在原地。他赔着笑脸,问道:“大人从何处听闻这个名字的?”

李琰目光如炬,说道:“魏大人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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