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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逢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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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不可怕,可怕的是先认真的人。

陈彦琛对于这句话的认真,是他在听到的瞬间真的有在很认真地思考梁仲曦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认真的。

直到桌面的手机震动,梁仲曦的余光扫到屏幕上显示的杜嘉黎打来的语音通话,他才沉了脸色,拿走陈彦琛面前的碗就往厨房走去。

陈彦琛明显感觉到整个饭厅的气压下降了不少。

他接了电话,杜嘉黎那边杂音乱七八糟的,不是在夜店就是在酒吧。

陈彦琛:"怎么了?"

杜嘉黎在那边扯着嗓子大喊:"你声音怎么这么虚?行啊陈大少爷,这才回来几天就找着乐子了,害,我还想着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关照我的homie咧,看来你自己先找着路子了哇..."

陈彦琛:"......" 杜嘉黎你再大声一点吼就没人听到了。

陈彦琛一张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加青了。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梁仲曦的背影,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有事说事。"

杜嘉黎:"等会儿咱们下半场在我家别墅开,你还有精力来不?你要是来就把你的男人也叫上呗!人多热闹啊!行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吧,我等会儿就来接你,半小时后..."

眼见着梁仲曦干着一张脸拿着一杯水向着自己步步走来,陈彦琛果断挂了电话。

其实不怪杜嘉黎,他那边背景声音的动感十足且震耳欲聋,他要是不这么喊,可能真的谁也听不清他说个什么玩意儿。

但也就是因为他这么热情似火的吼叫,陈彦琛就算没开免提,甚至一直都在狂将音量按低,他都觉得整个屋子都能听见这人的声音。

头本来就痛,被这人嚷了这么一嚷,更痛了。

梁仲曦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陈彦琛赶紧放下手机,抬头一脸正义无辜地看着梁仲曦:"你刚刚说,我睡哪个房间来着?咳咳..."

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着实我见犹怜。

然而梁仲曦看都不看他一眼,将那杯温水跟药丢在他面前:"白色的一天吃两次,每次两颗,绿色的一天三次,每次四颗。"

陈彦琛想都不想就把药吞了。毕竟心虚。

梁仲曦:“......”

将陈彦琛带到卧室之后梁仲曦给他找出了一套全新的睡衣,全程二人一言不发,直到梁仲曦关门离开之前,他才留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好好休息,别看太多手机了。"

陈彦琛看着门实实在在关上,心里有些许失落,但最后也只剩下对自己的一声嘲笑。

也是有想过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了还是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梁仲曦的卧室很宽敞,没有任何装饰,室内用的奶咖色调明明应该是要让人觉得温馨和谐的,但偌大的房间却无端端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就如同在北欧林子深处那般的孤独。

越往夜深,陈彦琛越觉得头疼头晕,倒在床上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他只敢躺在大床的一侧,毛毯裹在身上很暖,只是这毯子上还残留着他主人身上常用的雪松木香,大概是病着的人脑子本来就不太清晰,熄灯闭眼后,伴着这熟悉的气味,陈彦琛更加有些恍然。

恍然之间心里总迎着,自己熟睡过去的时候,就会有一只温暖的手臂从背后将自己搂入宽厚的怀中。

梁仲曦关上门后就回到了一层客厅的工作台,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再拉开了窗帘,楼下霓虹璀璨,五彩的光照亮了整座城市的夜空,贯穿东西的江流反耀出同样的绚烂。

梁仲曦无论去到哪儿都需要一个开阔的视野,所以公寓和办公室都安装着落地窗。

夜已入深,路上行人车辆都所剩无几,偶尔还能看到出租车或者夜班车在城市里穿梭。

梁仲曦站在窗边,天上划过一道微弱的光,他顺着光线眺望,光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十年前,他出国的时候是坐的夜班机。

六年前,他回国的时候也是坐的夜班机。

无端端想起了那天陈彦琛在市理工大的那段演讲,想起了陈彦琛在讲台上的风华正茂,从容淡定。

陈彦琛真的变了很多,变得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痛心疾首,也曾偷偷地去调查过陈彦琛的状况,结果却一无所获。

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都像是蒙了一张薄纱,谁也说不清楚个明白。

之后的整整六年来,梁仲曦都在刻意让自己不要再去了解陈彦琛的丝毫,甚至在梁太太时常提起陈彦琛的时候也故意回避。

陈彦琛这次回来,短短几天,每一天都在给着他不同的惊喜,每一天都在刷新着自己对这个人的认知。

第一天在宇宙爱人轻佻的一句“你听说过量子纠缠吗”。

第二天在市理工大的演讲,还有一瓶药。

昨天在长河墓园的极致隐忍和竭尽全力保持的体面。

难免让人想起十四岁那年的陈彦琛,曾在出灵当日一把火烧了陈家老爷子的灵堂。

梁仲曦曾经说过,陈彦琛就是哪天只剩下一堆白骨了,他都能分辨出来。

可是好像都变了。

梁仲曦不相信重生一套说法,有曾经听说过一个人如果经历了重大变故也会脱胎换骨。

如果是按照这套说辞,那陈彦琛的重大变故到底又是什么。

他胸口的伤疤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如果没有那一瓶药的出现,梁仲曦在陈彦琛这个人这些事上大概还有着介怀,曾经所有漫长岁月都在六年前那一晚完美冰封。

但是这瓶药的出现就好像将这一层冰一点一点打碎,才让他一点一点地往回看,回看过去那些年。

原来早有迹象,并非谁的错,都是年轻时自以为是的偏执。

梁仲曦的思绪被扯得十万八千里之外,直到桌面手机传来消息的提醒,他才倏尔回过神来。

宋钧今晚也陪着加班了,帮着小刘一起把设计图按照秦工的意思改了,加班加到刚刚才从办公室离开。

宋钧在设计图下面留言:结束之后赔我一天带薪假。

梁仲曦坐下打开电脑,习惯地戴上耳机一张张设计图仔细观看,同时拿出平板在笔记本上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

一层工作台上的阅读灯调到最暗,桌面台灯照亮桌上的整个宇宙。他的咖啡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解决方案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才满意地放下笔,望向窗外。

想着倒点红酒算是给自己奖励一下,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往酒柜走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正轻手轻脚下楼的陈彦琛。

二人在楼梯一高一低相互对视着。

梁仲曦:“怎么醒了,见哪里不舒服吗?”

陈彦琛摇了摇手里空杯子:“倒点水。”

梁仲曦走上楼梯接过水杯:“我来,你回去继续睡吧。”

梁仲曦再倒好水去到卧室的时候,陈彦琛已经重新睡回去了。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给陈彦琛将被子盖好,又用手背试了他额头,还是挺烫的。

看着陈彦琛蜷缩成虾米似的面对自己侧躺着,脸烧得通红,嘴唇都开裂了,梁仲曦是有好几下冲动,真的很想上床将他搂入怀里。

可是最后他也只敢轻轻地用手背贴了贴他的侧脸,将他的手放回到被子下,然后起身熄灯,转身出了房间。

梁仲曦这时从二层往下看看到自己的工作台,就好像刚才陈彦琛站在同样位置看向梁仲曦在低头工作一般。

恍若当年。

当年还在纽约念书的时候,梁仲曦总是做作业或者学习到很晚,梁仲曦让陈彦琛不用等他先睡觉,可陈彦琛总是说要陪着他,就一直陪到了三更半夜,在客厅里从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看书,到在地毯上打游戏。

陈彦琛读书不好,也不喜欢上学,但他从小到大,都非常喜欢看关于物理还有天文的书,而且别人怎么背都背不下来的知识,他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但他物理依然从来不及格,因为每次考试他都在睡觉,写上名字和学号已经是他对卷子的最大尊重。

他一直都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在自己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只留出一扇小门,开门的密码只有梁仲曦知道。

很可惜这把锁后来也被他也用一个烟灰缸砸烂了。

那时候梁仲曦每次终于完成建模的时候都已经快四五点了,客厅一片安静也见不着人影,都以为陈彦琛回房间睡了。

可也是每一次,他转身的时候又都能看到正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随便盖着件外套熟睡的陈彦琛。

陈彦琛从小很清瘦,偶尔听家里老人说,私生子因为见不得光,所以都病怏怏的。

书本,游戏机,汽车模型,飞机模型,都还凌乱地躺在他手边。

梁仲曦每次看到他这样都会笑,也算是那些年里难得的会心而笑,每一次都笑着将他抱回房间,然后搂着他在怀里继续睡去。

陈彦琛也总会迷迷糊糊醒来,半梦半醒地问他:“你的房子都盖好了?”

梁仲曦会将他搂紧:“嗯,盖好了。”

陈彦琛会又含糊不清地问:“有几层?有没有我自己的房间?我还要一个房间专门放模型...梁仲曦...我们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梁仲曦:“三层,给你留了两个房间,我们今晚就住进去。”

恍若多年是个残忍的词。

它刚好跨过时间,刚好裱起了那回不到的从前。

梁仲曦在沙发上休息了不到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起来收拾了一下,给陈彦琛又准备了些食物,还在上面贴好了标签,才出了门。

结果他刚回到公司,莱拉给他冲好咖啡,跟宋钧有说有笑地送进他办公室时,俩人都怔了一下。

宋钧一脸意犹未尽:“看来老大昨晚挺卖力的呀?这眼袋都能跳出袋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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