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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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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改到了三日后。

假如所谓的神明真的存在,也一定是因为看不惯周翰这样的废物登基为帝,所以才展现出来这样的异象吧,毕竟钦天监一直以来的预测还挺准确?不过如此论断确实只能称得上是周嫽的个人怨念了,“只是小雨而已,观天象不准确很正常。”

玉生整理好昨夜听公主说着写下的东西,犹豫再三还是不安问出来:“若是陛下辨别其中真伪......”这几张纸上面记录的都是有关柔妃的事宜。

周嫽哂笑:“你这是被周翰踢怕了?”

“公主......”玉生赧然:“您就别打趣奴才了。”

周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摸了摸男人发顶,宽慰:“周翰所要的不过是个态度,只要咱们在他容许的范围内做到最好,过程漂漂亮亮就行,至于结果本就不重要。与其说周翰在意柔妃,倒不如说那只是他心中执念,或许还掺杂着那么一点想要弄请我身世的念头,咱们说他想听的就好。他既然放手让我去做了这件事,必然也做好了准备听些虚情假意的话。”

今日晨光倒是好,透过薄窗纱撒上书案片片碎金,柔软的空气带着一丝珍贵的暖意,更加令人感动的则是头顶温暖坚实的手掌,只是想一下公主正在冬日一个寻常的清晨这样安抚自己,玉生便忍不住像只猫儿一样舒坦地微眯起眼睛。

“是。”女人移开了手,玉生心中更多是满足,偏头看向手边整理好的几页纸,下一步动作卡住了:“公主要亲自送去给陛下吗?”他想,周翰那样可怕的人物公主定然不舍得伍仙独自去面对,只能由他交予。

“去吧。我不主动去他也会叫我过去,何况我还有事情要他做。”周嫽吩咐伍仙今日也要看着周明赫学礼,便由玉生扶着去周翰那里。

巧的是,到了那里李堪也在。

“嫽儿来啦!”周翰几个大跨步便来到门口,牵着周嫽的手一起坐在主位,坐下了也不肯松开,另一只胳膊从后面虚虚环住她的肩,含笑道:“正与这孩子说起嫽儿呢,嫽儿便来了。”而后话音一转,吐息离周嫽也近了些,“听说了嫽儿前段时候受惊了常常做噩梦,现在呢?可好些了?昨夜又睡得如何?”

一连串问题不等周嫽回答,便抬手命王宽将自己常用的安神香拿来给玉生,又对周嫽讲:“这是哥哥从小便用的,很好使,嫽儿今晚试试。”他握住周嫽的手紧了些,一直虚搭在肩上的手也落在了实处,轻轻拍了拍,声音急转直下:“哥哥可真是心疼坏了!哎,早知有这样的事情,哥哥定不会叫嫽儿犯险出门。”

听出来男人话中之意,周嫽只觉得恶心,“哥哥严重了,若非铁离舍身相救,恐怕我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周翰呼吸一滞不知起了什么坏心思半晌才开口,却是对着李堪说的:“将那日遇刺的情形原原本本讲来。”

不过十五岁年纪的少年身高体长,哪怕跪在地上依旧英姿勃发,陡然被圣上点名也不见慌乱,俯首间若寒冰碎玉点地,开嗓柔而绵绵,恍惚再看去只见幼兽匍匐,温驯乖巧,娓娓道来。

听罢,周翰按住将要发作的女孩,斜眼一瞥李堪,转而无可奈何叹气:“你也听他说了,那些刺客直冲马车而来,只是铁离离得近才惨遭敌人痛下杀手。”他郑重发誓,语气有些急切:“嫽儿,此事非我所为。”

周嫽心中嗤笑,冷冷一笑:“哥哥这说的什么话。”

男人一噎,挥手让李堪等人下去,又捧着周嫽的手慌忙解释:“不管嫽儿信与不信,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我的参与,铁离忠心耿耿跟随我近十年,在我心目中,她早已经是家人般的存在,先不说我爱惜嫽儿如生命,哪怕我真的有心报复你,也绝不会拿铁离开刀,这可不是个值当的买卖。”

周翰掌心浸满了冷汗,像是毒蛇一样阴冷恶心,她甩开男人站起来,玉生赶忙从后面过来扶住,“不是你?那你说说还能是谁来杀我?”

男人不答反问,满是不可置信:“那你又为何会觉得我会通过杀害铁离来惩罚你!在你心目中我便是如此冷漠无情之人吗!”

“难道不是吗!”周嫽只觉得荒唐:“且不论究竟是谁组织了这场刺杀,你口口声声说铁离是重要之人,可你现在有悔过的样子吗!哪怕是一点点的自责与伤心,你有吗!”

女孩的厉声质问劈在心头,周翰不自觉后退几步,喃喃自语:“......你根本不懂我。”他猛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抬头对周嫽怒目而视,死死盯着那个侧过脸无动于衷的女孩,转头伴随着一声低吼,狠厉的拳头泄愤般砸在桌子上,他粗粗地喘着气,落在无人处的目光充满戾气。

王宽跪在地上,玉生余光瞅着也要跟着跪下,被公主伸手一捞又给站起来,扶住女人弯腰站在她身后。

两个人的怒火在冰冷的寂静中蔓延,男人的直白而浓烈,女人的带着恨,彼此无言。

良久,周翰干涩的眼珠转了转,淌下两串清泪,才哑着嗓子说一句:“我没有。”

周嫽浑身竖起冷冰冰的刺,默不作声。

“嫽儿......”周翰好似再也无法支撑,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捂着额头蹲在地上,阴影盖上暗沉沉的眼底,隐约可见其中的血丝。过了一会,两只手同时放下捂住脸,他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挡住脸埋在膝盖里,卑微恳求:“我真的没有嫽儿,刺杀和我没关系,铁离也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报复你......我、我会追封铁离为一品女官,还有刺杀,我也会调查清楚,给你和铁离一个交代。”

装模作样。

周嫽脸上的厌恶几乎凝为实质,从玉生袖子里掏出那几张记载着柔妃之事的纸哗啦砸了男人一头,转身带着玉生决绝离开。

门啪地打开又再次合上,一缕冷风呼啸而入,吹散满地的纸,富丽堂皇的佛门禅院因其显示出几分荒凉色。

“呵......呵呵呵......”阴鸷发冷的笑声从指缝中挤出,吓得冷风霎时间消散地无影无踪,王宽额头严丝合缝贴着冰块一般的地板,全身抖成了个筛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细碎的阴冷笑声忽然间被疯笑取代,周翰撤下双手仰头大笑,笑得双手撑在地上仰躺在那里,苍白阴柔的面容显现出骇人的癫狂,双目是黑到极致的暗沉,哪怕溢出泪花也像是干裂腐朽的墨迹,一次次高昂的笑声逐渐低下来,直至骤然暂停。

他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回转间瞥到散落一地的纸张,倏而抬手捂住嘴,噗嗤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王宽,你说寡人的小妹妹有没有信寡人的话?”

王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奴、奴奴奴才不敢揣度公主的心思!”

周翰鸦羽一般的长睫抖了抖,“看来没信。”他闲庭漫步于满地的白纸黑字间,血红的唇角勾起玩弄的笑意,墨色瞳孔深邃偏执,“寡人也觉得福瑄不会信呐——但是很有意思不是吗?福瑄生气的模样......啊呀,铁离死的时候她肯定哭的很惨吧,真想看看啊,早知道就和她一块去生息观了。不过——”

他伸手抚上脸颊,眼睛笑得眯起:“寡人刚才演的很好吧?我可真觉得伤心了——虽然更多是为寡人那个顽皮的小妹妹不懂寡人而感到伤心,嗯......不过这就是撒谎的奥秘啊,骗人要先骗得过自己没有错吧?”

男人悠悠然弯下腰,捡起脚边一张纸,随意扫了两眼,发出意味不明的闷笑,“瞧瞧,写得多漂亮。权力的滋味就是好啊,都能让她对寡人装模作样了。”他嘻嘻直笑,看上去很为此感到满足,苍白的面颊都泛起不正常的酡红。

亲自将散落在地真假参半的信息一张一张捡起,周翰坐回方才周嫽坐的位置上,漠然翻看着编造出来的故事。

全都是些人尽皆知的消息,零星几点有新意的东西也多半是假的。

周嫽回去的路上脚下生风,吓得玉生哭爹喊娘求求公主慢一点,踏起小碎步领先女人半步,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了。

“公主别气,别气。”他搀扶着大步向前的女人,心肝都在颤,苦苦哀求:“公主您慢一些,这地方都是石子路,咱别为了不值当的人生气,啊。”

周嫽猛地停下脚步,玉生见状一个急停差点没趔趄着栽出去,待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瞅着女人的脸色,“公主,您不生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气大伤身,我要长命百岁,可不会轻易为了周翰那个贱人动怒,他现在指不定笑得有多开心呢。再说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该感到开心才是。”话是这样,可她脸上却看不见任何喜悦之色。

“公主......”玉生落寞下去,他狠掐了一把大腿肉使自己打起精神来,“如今陛下既开了口追封铁离姑娘为一品女官,想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反悔......铁离姑娘在天有灵见到公主为她争取来如此奖赏,奴才想她一定感到开——”

周嫽突然开口打断:“别讲这种话!”她罕见地对玉生冷下脸:“斯人已逝,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不必擅自揣度她的悲欢喜怒来安慰我。”

玉生一愣,也是难得没有顺着她的话,认真强调:“不是公主的错,是陛下的错,公主忘了您那日与伍仙说的话了吗?”他悲伤望着她,“公主......不要再把别人的错揽在您自己身上了。”

周嫽被玉生扶着的手一颤,努力深呼吸两口气,艰难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也控制不住,别说了玉生,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铁离的事。”

玉生想要说重点不是铁离而是她那过了头的责任心,可话到了嘴边,女人泛红的眼眶猛然撞进眼眸,那抹淡红像是灼烧的火焰刺得他忍不住无声哭泣,胸口也跟塞了块大石头似的,心脏被挤得生疼。

“嗯......”他狼狈抬袖擦掉眼泪,“不说了。”

两人均不愿自己现在的模样叫旁人瞧去,便去了附近了凉亭歇了一会,等到各自都恢复了平静,才又继续往回走,路上不曾想碰到了李堪,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玉生掐着嗓子发问,阴阳怪气的风范拿的很足:“呦,李小将军这是专门候在这儿等着咱们公主呀,有何贵干呀?”

这里是皇帝所居禅院不远处,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她猜测此人应不是要与她说什么要紧话,便像平常在外面时没有开口,全让玉生说了。

果然,少年躬身行礼,十分诚恳地为昨日清晨贸然插入她与何悬梁对话道歉,言辞恳切,很容易叫人从颤抖的尾音觉察出他的紧张。

周嫽想这人毕竟帮了自己在周翰面前讲话,且又是个前途无量的,自己没必要结仇,再者她也希望李堪与周明赫交好,便未计较,反而亲切问道:“小将军侍奉在皇兄身侧,平日里是否很忙?”

李堪微怔,显然未曾预料到周嫽会主动与自己搭话,回过神来赶忙回答:“回公主的话,不忙的,微臣资历尚浅,宫闱要事皆是诸位前辈负责,微臣只需听陛下的命令做事即可。”他倒是谦逊。

“原是这样。”周嫽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跟这次都有你陪着本宫。”她笑着说:“本宫想要为小世子寻位师傅教习武艺,却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想拜托小将军为那孩子留意一下宫中身手了得的人物,打算请过来做小世子的师傅,可行?”

“自然。”那李堪抱拳行礼,“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好公主交代的事。”他言语间透着一股小孩子藏不住事儿的欢喜,只是十分浅淡,若非周嫽对声音敏感,恐怕也不能察觉。

与人分别后,周嫽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他会毛遂自荐。”

玉生见女人不再为铁离伤心郁闷,便放松了些,跟着调笑:“奴才看那人长得白白净净怪老实,感觉是个胆子小的。”

“胆子真的小就不会被世人与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相提并论了,肯定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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