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府邸,而是江湖上的人对庙堂之高的一种普遍称呼。
当朝权力最大的三个部门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统属于宰相机构,世人便称之为宰相府。
这三者权力互相之间皆有牵制,以达到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而尚书省在宰相李庸的带领下隐隐有一家独大之势。门下省诸多身居要职的人员皆与李庸沾亲带故,要么是联姻亲家,要么是门生故吏,因此尚书省的李庸对门下省管辖的朝廷上的人事考核和推荐几乎是如臂使指。
唯有中书省做事处处与李庸掣肘,归根到底最主要的原因是中书省的领头宰相张弘净看不惯尚书省领头宰相李庸的为人处世。李庸操控朝廷人事任命,卖官鬻爵,十数年来私敛了巨额财富。因着这些事情张弘净数次上书天子要求彻查,李庸则联合其余二省官员弹劾张弘净以权谋私,诽谤诬告。天子乐得看三省宰相互相揭短,每次皆是雷声大雨点小。
其实李庸这十几年来也用尽了各种手段拉拢中书省都好似热脸贴了冷屁股。就在李庸觉得这辈子都要跟中书省不死不休时候,一个转机突然出现了。
李庸的儿子李书翰从青楼带回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竟被张弘净的儿子张闻墨一眼看上了。
不仅看上了,而且已到了无她不能活的地步。
这个女子正是如姬夫人。
于是中书省的张弘净守了十多年的防线终于在他儿子这开始崩塌了。
是夜,宰相府,中书省门下。
如姬夫人端坐在烛光下,看完手里的密信后就着烛火直接烧了。
静舒也死了,死在了六扇门的冷秋寒手下。
她好似面无表情,手上的密信直到烧成最后一丝灰烬时火焰灼伤了她的手她才痛觉。
“你怎么了?”张闻墨很在意她的感受,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如姬夫人只是淡淡道:“跟你无关。”
虽然当初娶如姬夫人过门的时候张闻墨力排众议表现得极像个男人,实际上张闻墨在如姬夫人面前却像个不成熟的儿子。
一个真正的儿子。
张闻墨自幼丧母,打从他第一眼见到如姬夫人就觉得这样女人极像自己的母亲。尽管他早已忘记自己的母亲长的什么样儿,可看到如姬夫人那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归属感直接占据了他的内心。
如姬夫人对他越是冷漠,越是苛责,他越觉得受用。
因他自幼丧母的缘故,全府上下皆对他无底线的顺从疼爱,偏偏到了如姬夫人这里受到了冷落。
他喜欢这种被人冷落和无视的感觉。
他喜欢如姬夫人对他高冷的态度和爱答不理的样子。
就比如方才如姬夫人说这封信与他无关时的神情,张闻墨就非常迷恋。
那种感觉就好像溺水许久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透出一口气。
要知道他打出生至今日,从未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包括他的父亲。
所以他觉得这种感觉新鲜且自由。
而且最让他着魔地方就是他明明已经得到了如姬夫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她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他对如姬夫人却十分顺从,正如他方才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如姬夫人让他对着茶杯跪下一个时辰,他就真的准备跪一个时辰。
门外有人敲门。
一名侍女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张闻墨好像已习以为常,径直走向如姬夫人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如姬夫人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了。
门外是四名白衣少年。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这四名白衣少年虽然不是孪生兄弟,可他们的身形体态几乎一模一样。
如姬夫人每次见到他们都极度不适,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四名少年是专门负责抬轿子的,现在这四个人来请如姬夫人去一趟尚书省。
中书省张弘净的宰相府邸高手如云,守卫森严,可这四个少年说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
如姬夫人毫不怀疑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这四名少年会立刻像抬轿子般把她抬到尚书省的李书翰那里。
如姬夫人一向识趣,所以她才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她很清楚这么晚李书翰要请她去做什么。尽管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她还是稍作打扮换了身明艳的衣服。
张闻墨跪在地上见如姬夫人收拾行头准备出门,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如姬夫人淡淡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跪够一个时辰把碎了的茶杯收拾好。”
临出门前如姬夫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张闻墨叮嘱道:“你要自己亲自收拾,这样才长记性!”
张闻墨“嗯”了一声很听话的对着茶杯跪在那里。
如姬夫人进了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说张闻墨的性格扭曲,那么李书翰完全就是变态。
她每次想到那样的场景都忍不住心中作呕。
可她还是要忍住,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忍”也是一门功夫。
她如今练得已然能忍的不动声色。
当她跨进尚书省李府的那一刻,往事种种涌上心头。
她的往事只有“屈辱”二字。
四名少年引着她来到李书翰的门前。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投在了窗纸上。
如姬夫人每次看到这个身影几乎都忍不住发颤。
“进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说话简单直接,不容任何抗拒。
如姬夫人走了进去,四名白衣少年随之关上了门。
屋里只有他们俩,还有一盏案头摆放的红蜡烛。
只有一盏。
李书翰穿着一身白衣正站在案前洋洋洒洒的挥毫写字,写的正是当朝名人李青莲的侠客行。
一盏红烛所照的范围很有限,除了能照亮李书翰的墨迹,屋里三分之二的空间都沉浸在夜色中。
如姬夫人所站的位置就在烛光映照的边缘处,看不清她脸上此时的神情。
可如姬夫人看他却看的非常清楚。
正是眼前这个看着文气十足的男子改变了她的一生。
不了解他的人初见他都会以为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文人墨客,连如姬夫人也这样觉得。
可她却知道,李书翰是她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可怕最阴鸷的小人。
李书翰为了把尚书省的权力渗透到各个权力机构,除了用金钱之外,最重要手段的便是女人。
京城里出名的几个青楼的头牌姑娘,他每年都会亲自过去品鉴。合适了便重金买回加以调教,甚至可以为了某个高官量身定做,设计情节。
如姬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很显然,李书翰对如姬夫人的训练成果非常满意。
甚至可以说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好,很好!”李书翰挥毫完毕,看着暗影中的如姬夫人,不知是夸赞自己是书法还是夸赞眼前的美人。
李书翰轻敲了下案头道:“坐这边。”
如姬夫人停顿了一下,仍是坐了过去。
“他有没有碰过你?”李书翰盯着她认真的问道。
他问的自然是张闻墨,尽管如姬夫人嫁过去是他一手策划,可是他仍旧把如姬夫人视为他的禁脔。
如姬夫人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
李书翰紧绷的神情顿时松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走过去伸出食指勾起如姬夫人的下巴,在烛光的映照下好似在仔细观赏一幅作品般咂咂嘴道:“很好,你是的我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碰你。除了我之外,谁碰了你谁就得死。”
李书翰并非对所有经过训练的美女都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如姬夫人是个例外。
如姬夫人的学习天赋实在是高,同期的美女中她只需要看一眼李书翰是如何教其他女人时,待到她时便言行举止浑然天成。
所以李书翰赞叹她是天然佳作,巧夺天工。
李书翰自诩为美人工匠,所以当一个工匠在看到浑然天成之物时,那种内心的占有欲便极其强烈。
于是李书翰有意无意的便在如姬夫人这块儿浑然天成的美玉上雕刻些属于自己的爱好。
他虽然无数次的占有过如姬夫人的□□,可他觉得还是远远不能满足他的占有欲。他要把他的工匠艺术雕刻在如姬夫人的灵魂深处,占有她整个人生。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好像跟你关系匪浅,你能猜出是谁吗?”李书翰饶有玩味的盯着如姬夫人道。
“谁?”如姬夫人淡淡道。
“你先前告诉我说你的第一次给了李挚,所以我把他做掉了。可在你的老家我却打听到一个叫吴义的男人,这个人你认识吗?”
如姬夫人淡淡道:“认识。”
李书翰道:“他是谁?”
如姬夫人道:“朋友。”
“朋友?”李书翰笑了,“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宰相府的夫人如此费心?”
如姬夫人闻言不答,李书翰冷笑道:“这七小蝶在江湖上如此地位竟被你用来保护这样一个庄稼汉?你可不要告诉我说只是个普通朋友。”
如姬夫人反问道:“那这么说,看来确实是你在做局了?”
李书翰冷笑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底细,没想到你竟真的派人护着他离开了九环岛,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啊。”
如姬夫人道:“我早该想到他在初十行刺薛刚不是简单的巧合,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我初十也会到九环岛。”
李书翰眯着眼道:“所以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如姬夫人淡淡道:“这个人是我父亲在世时的朋友,他的身份跟我们之间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李书翰拍手笑道:“或许之前确实没有关系,可你知不知道他最近犯了大案,他竟劫了朝廷的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真是太棒了!我正愁不能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他倒自己找了个名头,你说这机会难不难得?”
如姬夫人冷冷道:“我说过,如果你还想我在那边好好配合你,这个人你就不要再动他。”
李书翰见她如此回答,高声笑道:“我的夫人近些年好本事了!我听说你借着宰相府的名义把□□上的大小帮派都收拾了一遍,连泾、渭两河上的水上十八连环坞都已被你掌控。你的动作如此快速隐秘,就连我都没能及时发现你的动作,你现在几乎已经是□□一姐了,我想请问我的夫人,你这是打算如何?”
如姬夫人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李书翰仍是笑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那好,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派你到中书省是做什么的吗?”
如姬夫人道:“收服张闻墨,再扶持他上位宰相。”
李书翰笑道:“难为以你今天的地位还能想着咱们之间的旧约,我还以为你搞这么多小动作是准备单干呢。”
如姬夫人淡淡道:“闻墨我自会扶持他上位。”
“闻墨?”李书翰闻言眉角抽搐了一下道:“你喊他闻墨?”
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李书翰身上方才还儒雅的书生气一扫而空,眼神开始变得阴鸷了起来。
如姬夫人眼也不抬道:“怎么?”
李书翰沉声道:“你和他感情很好?”
如姬夫人仿佛在故意刺激他般,冷笑道:“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李书翰的面部神经仿佛被毒针扎了一下,嘴角扭动道:“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你在我面前只能像以前一样称呼他为蠢货!贱种!”
如姬夫人淡淡道:“我怎样称呼他也和你没有关系。”
李书翰和张闻墨都喜欢如姬夫人高冷的神情,可张闻墨的喜欢是一种敬畏,而李书翰的喜欢是代表他可以更痛快的摧毁。
烛光下,他看着如姬夫人那近乎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态,内心涌起一股狂躁。
他忽然一把扯掉如姬夫人的外衣,将她的身子狠狠按在案头的宣纸上,上边的字迹还未干,很多墨迹印在了她的胸前。
如姬夫人仿佛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早已麻木,李书翰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扒掉她的上半身,张口狠命的咬着她的肩膀。
如姬夫人的肩膀柔软而细腻,李书翰如野兽般仿佛要将她整个肩膀嚼成肉泥。终于在姬夫人的闷哼和痛苦的呻吟中,李书翰的内心得到了发泄过后的充实。
很快,一圈暗红色齿痕仿佛烙印般呈现在了她肩膀上。
如姬夫人上半身几乎遍布了这样的齿痕,就连□□上也有。
虽然她有过无数次这种经历,可她还是疼得泛出了眼泪。
“啪”的一声脆响,如姬夫人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如姬夫人扇他耳光不是为了反抗,而是她知道到了该扇他耳光的节点了。
这个节点在那么多美女中只有如姬夫人把握的最好。
李书翰果然停了下来,表情变得狰狞而诡异。
每当如姬夫人看到他这种表情胃里便开始抽搐,可她还是忍住了。
李书翰好似邪灵上身般,阴笑着走向暗室,等出来的时候,他已全身赤裸,手上便多了条红绳和皮鞭。
“过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和反驳。
如姬夫人强忍着胃酸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李书翰阴笑把红绳和皮鞭递给如姬夫人,坐在板凳上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如姬夫人知道该怎么做,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她知道越是这种光鲜亮丽之人,其背后人性的扭曲越是令人发指。
手中皮鞭滑腻腻的感觉就好似握着一条毒蛇般,令她忍不住作呕。
她没有办法,即使她如今贵为宰相夫人,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可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她不由得看了眼窗外,今夜是如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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