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姬夫人之前并不明白这种看似折磨人的行为怎会让李书翰这种身份的人如此为之着魔,直到她试着去体验了几次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人在遇到危险时中枢神经会自然紧绷,精神变得高度紧张。然而当这个危险只具备视觉冲击力,不足以对人体造成损伤时,这种高度的精神紧张所带来的便是一种濒死的快感。
青楼的人称之为欲生欲死。
如姬夫人接过红绳把李书翰捆在了凳子上。
当如姬夫人把燃烧的红烛端来时,李书翰邪魅的眼神中透漏出一丝恐惧,然而还有一丝期待。
如姬夫人把蜡烛倾斜,蜡油悬停在李书翰的胸前,将滴未滴。
李书翰看着那即将滴落的滚烫蜡油,神情不住变换。
恐惧、期待、害怕、兴奋、无助、求饶。
如姬夫人手在颤抖,面上却没有表情。
她的手颤抖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她要控制蜡油滴落的节奏。
终于,一滴蜡油拖着火光“咝”的一声落在李书翰那洁白的胸脯上。
李书翰“啊!”的一声呻吟,整个皮肤瞬间紧绷,眼神中满是痛苦和兴奋。
如姬夫人又将蜡烛缓缓倾斜,第二滴蜡油如泪珠般悬停李书翰的肩膀上。
李书翰直勾勾着盯着那滴蜡油,心跳已然加速。
“咝”又一声烧焦皮肤绒毛的轻响伴随着李书翰的呻吟,他紧绷的神经在皮肤被灼伤的那刻彻底松懈了下来。
空气中甚至已弥漫了一些焦煳的臭味。
如姬夫人早已习惯这种味道,她没有干呕,而是屏住呼吸,继续配合着李书翰。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李书翰的神经伴随着蜡油滴落的节奏松紧起落,呻吟不断。
接着便是皮鞭。
皮鞭的期待感和蜡烛是不一样的,所以如姬夫人用一块儿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如姬夫人的力度恰到好处。
李书翰被捆在椅子上,眼泪和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颤抖着身子,不住的扭动躯体来缓解皮肤上的阵阵痛感。
如姬夫人收起了鞭子,始终面无表情。
李书翰先是呻吟、再是哭泣、接着哼唧了一会儿,忽然长长出了口气。
他微一用力便撑断了绳子和眼睛上的黑布。
“这方面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李书翰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他走到如姬夫人面前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这真是一种复杂的感觉,我时常反思为何人性会如此卑贱,后来我终于得到了答案。你知道是什么吗?”
如姬夫人不答。
李书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平衡二字,人性也是一样。一个人若是太顺了,总是要找些刺激来平衡生命中的无趣,我相信这点你一定会理解我。”
如姬夫人不语。
李书翰摩挲着如姬夫人的侧脸道:“我的刺激已经够了,为了你的身心考虑,我觉得你也需要刺激一下。”
如姬夫人淡淡道:“我并不顺,所以我不需要。”
李书翰阴笑道:“不顺有不顺的玩法,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保证会让你非常愉快。”
如姬夫人冷冷道:“此刻我若是能离开这个屋子便是最大的愉快。”
李书翰不笑了,他绷直了脸道:“你想走?”
如姬夫人无惧他的神情直视他道:“想走。”
这句“想走”在此时的李书翰听来意味深长。
李书翰放开如姬夫人,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道:“你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如姬夫人道:“你却没有变。”
李书翰皱眉道:“你是想背叛我?”
如姬夫人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忠诚过你,又何来背叛?”
李书翰道:“你说这话,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如姬夫人淡淡道:“你若现在动了我,我能保证你也活不成。”
李书翰拍着脑门感慨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是□□上的一姐了,听说残月楼的杀手都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如姬夫人道:“所以你最好记得。”
李书翰冷笑道:“你是在威胁我?”
如姬夫人道:“我只是在提醒你。”
李书翰揭掉身上已经凝固的蜡油,笑道:“你现在既有如此本事,又怎肯委屈的来的我这儿?难道你也想体验一番?”
如姬夫人冷笑道:“我来只是要跟你说,我要走了。”
李书翰脸色阴沉道:“如果你只是仗着在□□上的身份,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
如姬夫人道:“为什么?”
李书翰冷声道:“你若敢走出这屋子一步,京城三十六帮派全部为你陪葬!”
如姬夫人闻言笑道:“很好,再见!”
“你走得了吗?”李书翰冷冷道。
“我想试试。”如姬夫人淡淡道。
她转身推门,冷风扑面而来,与风一起吹来的是那四个抬轿子的少年。
这四名少年并成一排,直直的横拦在如姬夫人面前。
李书翰冷笑道:“你想走,只怕你走不掉!”
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院子深处传来道:“李兄,你在说什么?”
李书翰闻言顿时皱眉。
如姬夫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这个声音是张闻墨。
如姬夫人和李书翰摊牌是因为她算好了时间。经过这么久的调教,张闻墨已绝不能忍受离开她一个时辰,时间一到他果然找了过来。
李书翰看着张闻墨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李府的守卫同样森严,张闻墨竟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落中,李书翰顿时对这个人重新认识了一番。
张闻墨淡淡道:“我自然是来找我妻子。”
李书翰好似不解道:“你妻子?”随即看向如姬夫人,故作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现在她已是张兄你的妻子。”
张闻墨面无表情道:“所以我的妻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兄的府上?”
李书翰不缓不慢道:“如姬夫人出身李府,来此探访故人也在情理之中。”
张闻墨冷笑道:“什么故人需要半夜探访?”
李书翰揶揄笑道:“张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张闻墨指着如姬夫人淡淡道:“我是不是需要再提醒你一下她现在的身份。”
李书翰道:“她现在是张兄的妻子,这点我很清楚。”
张闻墨冷冷道:“所以你深更半夜赤身裸体的见我妻子,是什么意思?”
李书翰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倒也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在自己府中,我穿不穿衣服谁又能管得了我?”
张闻墨冷笑道:“所以我府上的女人现在要回去,谁又能管得了她?”
李书翰听到这句话,面部已开始微微的抽搐。
他绝不想和张闻墨的关系闹僵,因为李家还想通过张闻墨来操控中书省的话语权。
可现在看来张闻墨已经准备翻脸了。
这一切绝对是如姬夫人计划好的,她故意来应酬李书翰,再引来张闻墨看见这一幕,以此来打破中书省和尚书省未来可能的合作关系。
看来这如姬夫人不仅要脱离尚书省的控制,还要调转枪头来对付他。
李书翰想通这点,再不顾忌,拍手冷笑道:“好!很好!”,脸色一沉,摆了个手势道:“张兄,你或许忘了,现在你们还是在李府,你们能不能回去还得是我说了算。”
四名抬轿少年瞬间站成一圈围住了张闻墨。
张闻墨背负双手,视若无睹道:“李兄,你或许也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李书翰冷冷道:“我清楚的很。”
张闻墨淡淡道:“我是中书省张宰相家的大公子,她是我府上的公子夫人。一个时辰内我们若不能安全回去,我爹会把整个京城搞个天翻地覆。”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事实上,只怕他现在已经带着人开始到处找了。而且……说不定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
李书翰闻言皱眉道:“你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们?”
张闻墨道:“是的,你不敢。”
李书翰笑了,大笑。
“你说我不敢,哈哈!这世上居然还有我不敢做的事儿!”李书翰笑的前俯后仰道:“张兄啊张兄,你是真的太有意思了,只怕你也是过的太顺,适当来点刺激是最好。”
张闻墨闻言不语,径直走出四名少年的包围圈,走过李书翰的身旁,拉起如姬夫人道:“我现在带她回去,李书翰,我不信你敢动我。”
李书翰还是在笑,大声的笑,指着张闻墨的背影道:“一个妓女,哈哈,张弘净的儿子娶了个妓女,哈哈!”他摇晃着其中一名白衣少年的身子道:“快看!这个宰相府的大公子娶了个妓女当老婆,你说可笑不可笑!”
白衣少年如木偶般不动不语。
“好!很好!哈哈!”李书翰狂笑道:“我玩剩下的女人这个人还娶回家视若珍宝,中书省的人都喜欢捡尚书省玩过的烂货吗?”
张闻墨闻言皱眉停下脚步。
李书翰说的实在有点难听。
张闻墨对如姬夫人道:“你能帮我气气他吗?”
如姬夫人冷笑一声,只一句话便把李书翰气了个半死。
“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嗯?”。
如姬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因为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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