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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时晴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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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秀在柴房进进出出,也看不出她在忙什么。

如玉修整好窗子,拾掇起掉在窗下的渣土,冬秀却急匆匆从柴房跑过来,一边夺过如玉手中扫帚,一边催促道:“公子,这点东西就交给我来收拾吧,你已忙了一大早,快进去喝碗粥,都快搁凉了!”

“哦...”如玉有些受宠若惊。

待进了门,看到桌上还剩着两碗小米粥,问宝莲:“你还没喝?”问完,反应过来,宝莲此刻心事太多,定是喝不下的,又忽地明白冬秀为何有事没事都待在柴房,更催促自己忙完赶紧进屋。

如玉挠挠头,麻烦了,宝莲定是等着她祖母的消息,不禁低着头,做错了事一般,心虚道:“那个...你祖母,还没找到...你别急,呃...没消息也是好消息。”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屋子外窗下就那么点渣土,冬秀倒是来来回回打扫得起劲。

方才在屋外做事都不觉得心热,此时如玉却额头沁汗,心虚不已,端起了粥碗,想起宝莲还没喝,自己怎么好意思先喝,又不知所措地仓皇放下。尴尬间,索性起身去窗边忙着敲敲碰碰,没事找事又自话自说道:“等外面再晒干一会,这窗子就方便开合了。你们这的天气还真是...呵呵,都快入冬了,还这么一时晴一时雨的,叫人捉摸不透...不像我们雾原,到了冬天就只管风雪连天了,呵呵...冬秀啊,你是不是该进来把被褥拿出去,趁早晒晒?”

隔着窗子,听到冬秀啪一声撂下扫帚,边往外跑边道:“哎呀,柴房里还烧着热水预备给小姐洗澡呢,我差点忙忘了!”

这...如玉站在窗前,恨不得眼前这堵墙能变成山中那条溪流,她宁愿面对溪流挨冷受冻地闭眼打坐啊!

“封公子不喜欢...我...我们这里?你们雾原人是不是都很直接?封夫人就很...直爽...你也很...”身后传来宝莲虽虚弱却依然叫如玉怵然的声音。

回想自从将宝莲接到先前的小院,到回去张府捉她,再到藏身狐狸窝和山中夜奔,好像对宝莲还真没说过几句好话,不是佯装讥讽她一个小女子担不起大责,就是急吼吼地催促她,为不叫她惹出诸多麻烦而故意吓唬她,如今还骗了她祖母的事...虽说也都是为宝莲着想,但在宝莲的眼中,或许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女子病弱时,本就敏感,自己刚才偏偏还没事找事地说了堆废话,估计也让她有心听进去了...

如玉急忙转身凑前,打断宝莲的话:“张姑娘...唉,我...我刚才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逗女子开心...就是我夫人也被我无意时惹哭过几次,直到她气得骂我,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我如果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张姑娘就当我...就当我放了个屁!若是心里气急,也像我夫人那般臭骂我几句!呵呵...呵呵...”

看他此刻又直又憨的样子,宝莲不免被他逗笑,可是听他换了称呼,又改叫自己张姑娘,心中顿时又觉得酸涩,转而苦笑道:“封公子冒雨前来,照顾了我一夜,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怎么反倒向我赔不是呢?刚才,是宝莲我说得不妥,叫封公子误会我也是那些不堪搓磨的闺中女子,随便听人几句话就气不过呢...我原是想说封公子你也很,很正直...正直得叫人觉得心中清明安定...我又怎么能像封夫人那般待你呢?”

如玉见她笑了,心中才松懈下来:“呵呵,张姑娘不怪罪我就好!同是女子...哦,我是说张姑娘和我夫人同是女子,没什么这般那般的...我看,我再去热热这两碗粥。”

他说自己可以和他夫人一般?宝莲心中不难过,但也不开心,觉得自己一颗心全被他三两句就给左右了,阻拦道:“封公子是不是该回去了?也免得封夫人担心...”

如玉:“哦,我来时已跟她讲明了,她啊,没那么多事。”说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余了最后半句,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宝莲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如玉见状,起身去扶,被宝莲负气撇开,宝莲强撑着身子:“不用你扶!我要去柴房洗澡去了,封公子也要来么?”

如玉急忙收回刚要扶她的手:“哦哦...呵呵...那...我等着。”

宝莲:“不必!有冬秀照顾我就好,封公子也快去找我祖母,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如玉:“自然,自然。呃...你们在这里还能住得下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另找一个地方。”

宝莲已自己扶床站起,要强道:“不必。封公子已将外面补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我这身子也懒得搬动。”

如玉仍不放心:“那...”

宝莲不耐烦,拼力朝外喊道:“冬秀!冬秀!”

宝莲果然和这里的天气一样忽晴忽阴,如玉不敢再待,边识趣往外退,边悻悻告辞道:“我去叫,我去叫...那,张姑娘你多保重,我后日,后日再来看你们。”

......

“一个渔户也敢谋我的反!我庞显所为,岂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效仿?就连你也敢小看我、糊弄我!来人,拉出去!”庞显将手边酒壶愤怒砸向跪在阶下的红巾首领。

酒壶哐然四分五裂,吓得那红巾首领一旁同跪着的紫巾首领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那红巾首领一脸不可置信,顷刻间不由分说,被几名紫巾亲卫冲进来架起拖走,反应过来,不禁愤怒道:“庞显小儿,你这是卸磨杀驴!我可是你舅母的亲侄儿,和你一起杀老王、定东南,你...你不仁不义,你不得好死!”

庞显听得更气,在阶上朝跪在地上的紫巾首领大斥一声:“你还不快去宰了他,杀一儆百!”

紫巾首领听令起身,提刀跟去,却听那红巾首领又对自己劈脸大骂道:“今日他庞显杀我,焉知明日不杀你!”

紫巾首领顿了顿,手起刀落,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回来复命,可怜那红巾首领死不瞑目。

庞显威吓道:“你莫受他挑拨!什么狗屁亲戚,自打他调领城防,纵得手下红巾日渐猖狂,如今连你紫巾也说杀就杀,再不清理他,迟早是个祸害!自古以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我当一如既往,齐心协力!”

紫巾首领心中惶然,丢了淄县本也有他的罪过,若不是恰好赶上庞显意欲趁此机会除掉红巾首领,他今日只怕也不好交代,此时更要彰显忠心耿耿,俯首谢恩。

左右亲卫来报:“段国舅来拜。”

庞显皱眉:“他此时倒现身来催了,真不管我的死活!”转身问紫巾首领:“海晏府有什么异动?”

紫巾首领:“昨日,封将军出街给他夫人买了几身衣装便回海晏府了,再没出来过。流苏姑娘在内,也未禀异。”

庞显:“好,你们随我去见见这国舅老爷!”

见到段立文,庞显率众躬身拜谒,客客气气道:“先前只见大人使者,今日得见真容,是庞显三生有幸了。”

段立文听出他此话有怪责自己怠慢之意,也客客气气躬身赔罪道:“实在是路途遥远,唯恐报信来迟,误了庞统领大事,这才先遣人送信来,还望恕小弟我来迟之罪啊!”

段立文当众回拜,自称小弟,叫庞显颇受用。

庞显难掩得意:“哈哈哈哈,不敢当!庞显草民,哪能受当朝国舅一拜,罪过,罪过了。”

众人和和气气,同处一堂。

四下落座,段立文直奔主题:“来时瞧着,星海升平。庞统领执位,可比那老星海王更趁天意民愿啊!”

庞显知他来意,故作谦虚道:“唉!若不是那星海老王昏庸跋扈,逼得我们这些草民没了活路,谁愿意做这杀头灭族的事?我可是早就派人腾出了四州州衙,日日洒扫清理,只盼着朝廷早日派父母官过来,也好解救我星海四州民生啊!若不是国舅相助,告知内情,我险当那封云一行果真是来接管青州,哪知他背后却是受丞相的摆布来暗中剿杀我的!我真有苦说不出!”

段立文笑道:“我与太后,皆以庞统领所为,乃是替朝廷分忧,奈何当今圣上年幼,凡事以丞相授意,劝说不动,方才出此下策,暗中传信于你。”

庞显:“叩谢太后隆恩!”

段立文:“如此说来,那青州新任知州,封云一行人已被庞统领你...收拾干净了?”

庞显点头:“收拾了!可不是一个不落的,都给收拾了!”

段立文:“那我怎么听说...这几人都被软禁在了庞统领的海晏府中呢?”

庞显无意隐瞒,坦然回道:“对!统统软禁起来了!”

他庞显倒是大言不惭,传信分明是暗杀来人,此刻竟只是软禁,谁知他到底是软禁还是保护?!段立文仍强装笑脸:“哦?不知庞统领有何打算?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庞显哈哈大笑:“诶~哈哈哈,国舅你与太后救我心切,劝我杀之是为我考虑,以防后患,我自是领情的!但我见他封云也并非传说中那等豺狼虎豹之辈,不过一介贪吃好喝的武夫罢了,我在青州杀他几人,简直易如反掌,何必急于一时?我手下有工事修建要务,还需拖延些时日,将他几人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也免他雾原老家真派出大军来寻仇,反倒误了我星海四州百姓啊!雾原艰苦,又遭丞相贬斥,他来此地,受我长久的好处,日后还怎能下狠心剿我?都是为朝廷做事,何必为敌,都好商量嘛...”

庞显滑头,竟不好唆使,反过来将自己也玩弄在手中,或也不可知。

段立文心道:庞显此人,不可与之谋。

他庞显既无心动手,便只能自己来做。只是海晏府不宜明闯,若被发现,反倒与庞显闹掰,只可以使计叫他将人放出来。段立文左思右想,使出一计:“今日听闻青州淄县闹出了红巾兵变?也不知闹得大不大?庞统领可已有了镇压之策?”

紫巾不敌红巾,这出乎庞显的预料。今日手下来报才知,淄县红巾竟有智囊,那一群乡巴佬竟懂得紧闭城门,拉拢百姓与城中蓝巾。而淄县又处靠海之地,易守难攻。庞显手中的兵,看似众多,但其中黄巾没有战力;蓝巾顾及淄县城中自己人,难免缩手缩脚投鼠忌器;红巾刚被罚罪首领,正是军心不定之时;恐怕此事上,也只剩亲卫紫巾军可用了,但仅凭紫巾,攻之不易。庞显已生出亲征之心,遂回道:“不过一县红巾,散兵游勇罢了,我自带兵去镇压,半日可定!”

段立文:“哈哈,庞统领出马,自是手到擒来呀!只不过,杀鸡焉用牛刀?依我看,庞统领既想与封云交朋友,为免剃头挑子一头热,何不将此事假手于他?一来,这等小战,对他久经沙场之人来说,不值一提,更在青州治下,他一个新任知州也该分担些;另则,也看看他是否有心相助,与你真心为伍啊!”

段立文此计,只要封云走出海晏府,便可派沙月杀手将其暗害于淄县兵乱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绝叫他有去无回,死得不明不白!

庞显正愁无人可用,听段立文所说十分在理,心思转活,哈哈笑道:“国舅所言,真醍醐灌顶啊!庞显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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