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期待啊……是个女的就行，我不挑。”董钰做出一脸苦涩的表情。
周晓恬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摇了摇头，“你也就嘴上说说，真遇上了还不是得挑。”
杨萦建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要问我的话，正常人吧，我觉得现在找个正常人都有点难。”
刘梓源想了想，“喜欢我的吧。”
这回答把几人都说无语了，董钰翻白眼翻到像中毒了一样，“不喜欢你的人能当你女朋友吗？”
刘梓源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李知夏也在内心拷问了一下自己，脑中浮现出的形象就是一只可爱的顾昭昭，她好像只对顾昭昭一个人动过心，就是那种远远看着她，也会偷偷笑出来，只要顾昭昭开心，她就会跟着开心。就算按照顾昭昭来框定一下所谓的择偶标准，若是换一个完全符合的人，李知夏也觉得那不会是自己的菜。
“妹妹对女朋友有什么期待？”杨萦建柔声问道。
李知夏回过神来，努力驱散脑海中的顾昭昭，却还是下意识答道：“开朗可爱的吧。”
杨萦建故作伤心，捧着心口，“完了，我不是那挂的，看来我没机会了。”
这种略带试探意味的玩笑，李知夏真的不太知道该如何回复，好在董钰开口替她转移了话题。
“你本来就不是人家的菜，下桌吧你。”
“还没点餐呢，就干聊啊？不喝点？”周晓恬翻了翻菜单，推给了李知夏。
“妹妹能喝酒吗？”
李知夏点了点头，她也是意外发现自己好像是属于比较能喝酒的那一类。
“那还是白啤吧，上次那个黑啤我是真受不了，真没喝过那么苦的，简直比我的命还苦。”刘梓源光是想到就皱起了眉头。
“学妹饿吗？除了下酒菜要不要点点能吃饱的？”周晓恬问道。
“那点个这个套餐？”李知夏试探地指了指菜单。
众人欣然同意，她们都还是比较照顾李知夏的，一来是因为她是妹妹嘛，也不知为何女同总有一颗照顾妹妹的心，二来她是真漂亮啊，很难不让人偏爱。
“学妹是哪里人呀？”刘梓源单手托着脸，微微前倾着，用一种上目线看向李知夏。
“我是西市人。”
“妹妹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呀？你这么漂亮，会不会有很多追求者呀？”杨萦建问道。
“没谈过，追求者，嗯……我没被女生追求过。”
“妹妹是更喜欢年上系还是年下系？”杨萦建又发问了，她对李知夏明显是有点感兴趣的。
“我……呃，年上吧。”这真是她完全没考虑过得问题，因为顾昭昭是同龄人。
看着胡乱对人开屏的好友，董钰真的有种没法用巴掌把她们扇醒的压抑感。
你们了解人家吗？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是吧？
杨萦建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仿佛带着钩子般，轻柔地挂在李知夏的身上。
董钰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你们不好奇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是说网友吗？”周晓恬疑惑道。
“对啊，你猜我们在网上怎么相遇的，可巧了。”
“怎么说？愿闻其详。”刘梓源接话道。
“当时我刚跟那个谁闹掰，心碎地网上冲浪呢，就看见她发的一个帖子，还挺长的，写的就是暗恋心情之类的，我一看，简直是世另我，我就忍不住私聊她，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上了呗。”
众人一下敏锐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暗恋心情。
“妹妹有暗恋的人？”是杨萦建问的，周晓恬和刘梓源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知夏，期待着她的回答。
“唔……”
“打扰一下，你们点的套餐，还有啤酒。”服务员抱着巨大的酒桶进入了包间，咚地一声放在了桌上，还有一个大铁盘，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小吃，鸡翅薯饼薯条烤肠鸡米花，完全是家长眼中的‘垃圾食品’大集合，可惜大学生就好这一口。
除了套餐之外还有几道下酒菜，油炸花生米，毛豆，芥末黄瓜，和几种一看就很咸的小串。
董钰极熟练地拿过每个人的杯子，开始打酒，这次的第一杯先给了李知夏。
李知夏小啜了一口，很好入口，感觉比之前在KTV喝的酒要好很多。
“你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董钰把拼盘往李知夏那里推了推。
足足有五分钟，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地吃，默默喝酒，不过氛围倒是并不尴尬，反而和谐得很，有种老友聚会的松弛感。
“哎妹妹，你之前暗恋过的人是谁呀？”杨萦建喝的不少，看来已经进入了一阶段，眼睛水汪汪的。
“是她最好的朋友。”董钰回答道。
李知夏轻轻点了点头。
“高中同学？”周晓恬问道。
李知夏再次点了点头。
周晓恬突然露出十分感慨的表情，砸了咂嘴，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来猛喝了一杯。
刘梓源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周晓恬，对李知夏说道：“这位可是有故事的。”
李知夏看向周晓恬，好奇的目光已经替她说话了。
“我跟你一样，暗恋过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周晓恬是笑着说的，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看见她那表情，李知夏觉得自己大概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我们在那个暑假在一起了。”
李知夏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暗恋成真，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不过我们还是分手了，因为异地。”
除了李知夏外，其余几人的表情都很平淡，显然不是第一次听。
“难道直女真的是我们拉子必经的劫难吗？”董钰突发奇想道，“在座的好像都暗恋过直女吧。”
杨萦建突然幽幽地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直女，能得到我们妹妹的青睐，还把妹妹给拒绝了。”
李知夏自嘲地笑了笑，“也许错就错在我是女的。”
“错什么错！”杨萦建的语气很急很严厉，李知夏被她吓了一跳。
“她不喜欢你是她的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喜欢她不是错，你是女的这更不是错。”
“她明确拒绝你了？因为不喜欢女生？”
李知夏其实不太想回忆这痛苦的经历，也许是酒精作祟，她此刻竟也有了许多倾诉的欲望。
“是啊，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明明白白地说了不，那时候她还在我背上呢，我就觉得，她离我是那么近，可又那么远。”
周晓恬听了直摇头，“也许被拒绝反而是好事，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一定是好结果，就像我，我宁愿没开始过。”
刘梓源也是自嘲地笑笑，“你这个起码可以锁定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她不是同性恋，我就惨啦，我以前暗恋一个女生，其实都算是明恋了，我一告白她直接拒绝了我，我还以为那是因为她是直女，不能接受跟女生谈恋爱，没想到她后面转头就和另一个女生谈上了，呵呵，她不是不喜欢女生，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你们还没对直女祛魅吗？我只要一想到她喜欢男人，就马上下头了。”杨萦建面无表情道。
“我现在能明白，所以我只对女同撒网。”董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唉，都一样。”杨萦建摇了摇头，叹气道。
她突然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李知夏道：“妹妹我跟你说，女人里也有坏人，我以前真觉得女同都是好人，在我前任出轨之前。”
李知夏瞪圆了眼睛，女性出轨，还真是她的知识盲区，出轨的事她可是从小就近距离观察到了，毕竟她的亲生父亲就是个出轨惯犯。
“我那时候真觉得她烂得像个男人。”杨萦建是笑着说的。
“我觉得，如果你是真喜欢那个人，就做朋友也蛮好的。”周晓恬突然道。
“做朋友就不会因为细节吵架了，对朋友会比对爱人更宽容，而且朋友的闹掰和好可比恋爱的分手复合容易多了。”
“那是因为你们在一起了。”李知夏认真道，“你们在一起了才会有后续的问题。”
“如果没在一起，你面对的问题就是她会跟其他人恋爱，还会欣然与你分享恋情，与你诉说她对别人的爱意，她会和别人创造共同的回忆，你不再是她的第一位，你会从她的人生中慢慢被剥离，变成无关紧要的人，你们的回忆对她来说也不再重要，你逐渐成为她眼中的外人，你能接受吗？我接受不了。”
李知夏有些醉了，若是清醒的状态，她绝对无法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我接受不了和她做朋友了，可是我又舍不得她，我只是想长痛不如短痛。”
听李知夏诉说的几人难免会有些共鸣，因为这也是她们在面临类似情况时曾经设想过的。
“你的选择是对的，以后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杨萦建鼓励道。
董钰悄悄观察着李知夏的神色，却是暗自摇了摇头，她当然赞成杨萦建的想法，可在她看来，就凭李知夏连不回那个人的消息都做不到，完全就是还没释然的表现。
周晓恬的意见却是不同：“能当朋友还是当吧，爱意随风起，也随风去，没有某个特定的时刻，也没有什么标志性事件，就在某个瞬间，你就一下子释然了。复杂的情感去掉爱意，留下纯粹的友情，也是好事。”
“是啊，你觉得你没办法接受的，不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吗？还没发生你就不要现在想，等发生了再想也不迟。人要活在当下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董钰为她们填上了最后一块砖：“顺其自然就对了，你想理她就理她，不想理她就不理她，她对你肯定也不是没感情的。不是说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嘛。到底是不是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不是，难得糊涂嘛！”
“妹妹现在还想谈恋爱吗？”杨萦建脸红红的，看起来像是醉了一般。
董钰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没有眼色的，看不出李知夏明显不是那种适合开始恋爱的状态吗？
李知夏也有些醉了，有点呆呆懵懵的，咬着唇思考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想。”
杨萦建却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现在可不是能谈恋爱的状态，你心里还有人。可不要玩弄感情哦~就算你不是有意的，玩弄感情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遭不遭报应的李知夏根本没听进去，她只听见了那一句心里还有人。
是啊，顾昭昭在她心中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想要和她彻底分离，更像是把一部分的自己分离出去并销毁掉，谁让她每一段宝贵的记忆里都有顾昭昭的身影呢。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昭昭……